,在本地士绅中还有些人望。只不过我这
族叔性子仁厚,不太管事,一应大小事务都是我那婶子在管。前几日我那婶子还
吩咐,专员何时到来务必到佟家下榻呢。」
「哦,原来如此,那便承蒙美意了。若是方便,不如就去拜见一下佟会长,
也好答谢招待之情啊。」
佟刚道:「任专员远来辛苦,还是在敝处暂歇一下。容卑职去知会一下本地
的父老,今晚便在佟家给专员接风,专员意下如何啊?」
任凤岐看看自己这身破旧的行头也确实应该休整一下,当即说道:「也好,
那我就客随主便了。」
于是任凤岐就在公署看了看近年来油坊镇剿匪的卷宗,到傍晚时分佟刚前来
相请,任凤岐这才换上西装革履戴上金丝眼镜,这一换装更是显得英挺而又儒雅,
佟刚少不了又要拍一阵马屁。
两人来到佟家大院,一众乡绅早已列队迎接。佟刚挨个为任凤岐介绍,当介
绍到佟刚那位婶娘时,任凤岐一下呆住了。只见那少妇看年纪只有三十岁上下,
一件红色旗袍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子,修长的美腿上套着rou色的丝袜,脚上踩着
一双上海滩才有的时下最流行的高跟鞋。一张鹅蛋脸轻施脂粉淡扫蛾眉,秀丽的
眼睛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原来这位佟夫人正是任凤岐昔年在北平读书时的同
学宋倩楠。
那是十年之前的往事了,当时的任凤岐和宋倩楠曾互有情愫,但任凤岐却是
个极重礼教之人,从不肯向宋倩楠表白,以至于最终两人擦肩而过分道扬镳。任
凤岐后来也通过书信得知宋倩楠要结婚了,但怎么也没想到她竟会嫁入地主豪门
做起了少nainai。要知道当年在北平时宋倩楠可是有名的进步青年领袖,时常组织
学生参加示威游行反抗军阀政府。那时她最痛恨的就是官僚资本家和地主土豪,
想不到她竟然会……
众目睽睽之下,这位任专员呆楞楞地盯着佟家少nainai,场面气氛颇有些尴尬。
宋倩楠微微一笑道:「任专员别来无恙,先前民妇也只道是同名同姓的人,恐怕
唐突,所以没敢叫佟刚事先知会。失礼之处还请任专员海涵。」
任凤岐这才回过神来,「呃,哈哈哈,哪里哪里,是凤岐失礼才是。众位不
知,佟夫人与凤岐本是同窗,十余年未曾谋面,是以一是错愕,失礼之极。」众
人听他这样说才明白原委。
佟家大厅早已备下了极其丰盛的接风宴席,一番推杯换盏宾主尽欢,众乡绅
也都散去了。佟家当家人佟守忠也不过三十岁出头,如传闻中一般忠厚本分不善
言谈,多喝了几杯有些不胜酒力,宋倩楠就命下人送他先回房休息去了。偌大的
厅堂中只剩下了任凤岐和宋倩楠。
「咱们有十年没见了吧?」任凤岐也有些微醺,与宋倩楠久别重逢让他不禁
回想起了当年的往事。此刻的宋倩楠早已嫁为人妇,比起当年的青涩少女更添了
几分娇艳。他任凤岐这些年混迹官场也早已不像当年那般迂腐,对着眼前的美人
不禁多看了几眼。
宋倩楠轻抿了口香茶叹道:「唉,整十年了,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看见你
了。」
「真想不到,那时候你一腔热血想着救国救民,我以为你会成为一名革命家
……」任凤岐颇为感慨。
宋倩楠苦笑一下说道:「是啊,那时候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我也以为你会成为一个老夫子。」
「呵呵呵呵,」任凤岐摇了摇头也自嘲地笑了起来,「十年呐,太多的事情
都变了。」
「嗯,嫂夫人好吗?」宋倩楠问道。
任凤岐略一沉yin,「她很好。端庄贤惠,知书达理。嗯,一个完美的妻子。
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他待我很好,事事都依着我。」
「我始终是搞不懂你。」任凤岐抬起右手揉着自己的眉弓,「当年我就不懂
你为何那么执着那么激进,那么,那么热爱你的理想。可是又突然就……就像是
九天之上的凤凰一头扎进了鸡窝里。唉。」
宋倩楠脸上现出一丝伤感,「如果说理想是凤凰的羽翼,那么我就是掉了毛
的凤凰不如鸡了。」
面对宋倩楠突如其来的幽默,任凤岐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真不敢相信
这是你会说的话。那天你不告而别究竟是去了哪里?」
「那天啊,」宋倩楠叹口气说道,「目睹了那么多同学被军阀杀害,我,我
一夜都没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