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津幼时是一个小道门的公子,被魔教双水宗灭门后,和一群小孩一起被掳去做了奴隶。
他身体弱些,常因做不完总管安排的活而挨打。
总是和他一起挨打的有一个姓黎的小孩。
程津渐渐发现这小孩儿不是因为干不完活而挨打,而是各种原因。
小黎不怕主管,说话很随意,像是不把自己当奴隶,惹恼了主管还笑。
分明被镣铐锁着,却又是自由的。
又一次他们被按着打,程津叫他:“诶,怎么又挨打了你?”
小黎活泼地笑着:“这不是看你自己挨打太无聊吗,来陪陪你。听说你是道门的?你几岁呀?我差不多十一岁了。”
程津哦了一声,“那你可真闲。”过了一会儿他又道:“我十三,姓程名津。你呢?”
“我只知道自己姓黎。”
“哦...小黎呀,你该叫我一声哥哥。”
“噗,小程呀,你叫我声哥哥,我替你把活做了。”
程津立刻道:“哥哥。”
小黎愣了一会儿后,竟然颇为受用,“嗯。包在我身上了。”
下午小黎真的做完了两人的量。当晚程津挤在小黎身边睡,“你怎么做得完那么多?”
“我记事起就在这儿做奴隶了,做惯了。”小黎用力捏了捏程津的手,让程津忍不住“嘶”了一声,“力气大着呢。”
程津抽回手,“明日不必帮我了。”
小黎笑呵呵的,“自然。你若是太累,再叫我哥哥,我再帮你。”
程津应道:“行。”
小黎干了一下午的活,竟然不困,再草堆里翻滚数次,开口道:“程哥,给我讲讲外面是什么样的呗?”
“很大。”程津困得眼皮打架,“回头慢慢给你讲。”
外面有山川大河,雪峰平原。
有烽火狼烟,又烟雨朦胧。
断断续续讲了有半个月,才说的差不多了。
“程哥,以后离开这儿,我就去这些地方看看。”
程津有些惊讶,“你想逃出去?”
小黎每日不见沮丧畏惧,看着像并不讨厌这里,也不讨厌奴隶的身份。
“你不是也想逃?”小黎扯了扯手腕上的沉重锁链,“外面听起来很不错。”
“小黎子,我身体弱些,调养好之前不适合修炼,在家里也是学些医术。只背过些心法,你要学着试试么?”
“好啊。”小黎凑近他,轻声道:“其实我会一点儿。”
“偷偷和那个主管学的。”小黎一边控制着墙角的草朝自己飞来,一边说:“学了半年多,就学会了这个。”
程津皱了皱眉,“魔教的法术?”
“嗯。”小黎把草递给程津,“都试试吧。你介意吗?”
“不介意。”
三年的时间,小黎魔教和道门的术法都学了些,勉强有了自保的能力,却仍不能与普通魔修抗衡。
双水宗主闻广本就以人魂修炼,近日更是四处搜寻据说能提高法力却致命的药,服用之前找奴隶试药。去试药的奴隶十有八九会中毒致死。
小黎被捉去两次都中毒很深,程津费很大力才治好他。
快逃走前,小黎被带去试了第三次药。
这药是一个魔修冒死从鬼界带来的,据说无论受多大的伤都能很快愈合,且能提高修炼者的术法造诣。
小黎服用过药后,并无中毒迹象。闻广把他绑在木架上,刀尖刺入皮肤深处,小黎也没什么痛苦的表情。不足两日,刀伤便愈合了八成。
闻广大喜,叫小黎学了几种魔教术法。
小黎几乎都能很快融汇贯通。
闻广又观察了几日,终于放心地服下了剩余的药。不出片刻,闻广被铺天盖地袭来的痛楚袭倒,面目狰狞,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吼声,灵力暴动,将小黎掀翻在地,“嗬呃,啊啊啊啊啊啊!你骗我!我杀了你!”
“啊啊啊啊!我杀了你!”
小黎从地面挣扎着爬起来,擦掉嘴角的血,笑出森森白牙,“闻宗主竟这般不能忍痛么?我这几天可是连哼都没哼一声。”
“你敢......”
小黎拔刀刺向他,几轮斗争终是不敌,被闻广扼住脖颈。
“小畜生,我要你生不如死!”
小黎笑着,“我已经痛的生不如死了,这种感觉闻宗主应该深有体会。祝愿宗主长命百岁,永远生不如死。”
闻广尖叫着一掌劈向小黎面门。
小黎闭上眼睛,却没等到死亡,而是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救他的人是个头发斑白的人,是魔教总部长老。
小黎晕了过去。明明应该失去意识,他却仍能清晰的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身体像是每一刻都在被拆解又重组,疼到无法呼吸。
醒来时,程津和老者都守在床边。
“小孩,你脉象极乱,可有什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