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他只是钱多没地儿花,而不是揣了些不该有的念头。”腾耀喃喃着端起啤酒抿了一口,微垂的眼帘很好地掩饰住眼底的真实情绪。
小老板儿微微诧异,腾耀很少在外面喝酒,一旦喝了就说明他心情不大好。她忍住去看大军的冲动,内心十分好奇腾耀这次查的是怎样的委托,他可从来都不是会为了顾客的事而情绪受波动的人。
酒吧的喧闹还在升级,橙汁女孩揉揉额角,似乎很不喜欢这样的氛围。她付了钱离开酒吧,大军见状很快也追了出去。腾耀醉醺醺伸了个懒腰,端着果盘从侧门晃悠出去,正瞧见女孩从前面的小路走过,大军鬼鬼祟祟跟在她后面。
女孩明明没喝酒,脚步却有些踉跄,扶着斑驳的墙壁穿行于一条条老旧的街巷,拐进了旧城区。大军锲而不舍紧紧跟随,偶尔有路人看他一眼,他还会报以羞赧的笑容,好像前面的女孩是他闹脾气的女朋友,而他是放心不下醉酒女友的痴情男友。
腾耀叉了块西瓜放到嘴里,边嚼边看地图,他先前就觉得女孩的行进轨迹眼熟,地图上某条被他特殊标记过的路线印证了他的想法——再往前两条街便是野楼了。
大军貌似对老城区很熟悉,他不再跟得那么近,一路都绷得很紧的肢体逐渐放松,现在的他犹如一只备受摧残的社畜将要撕掉懦弱的伪装,变身狼人。
女孩有些畏惧野楼的传说,在野楼出现在她视野之后,脚步加快了许多。
大军不再隐藏自己的行踪,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在寂静的老街上显得格外惊心。
腾耀握紧吃光的果盘,随时准备给大军来个飞碟削腿。
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前面的两个人身上,丝毫没留意脚下的路,没走多远就被绊了个趔趄,要不是身手矫健,他非摔个大马趴不可。低头一瞅,腾耀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墙壁与地面形成的Yin影里躺着个人,无论身形还是穿着打扮,不正是那位橙汁女孩吗!
橙汁女孩倒在这儿,那前面引着大军往野楼走的是个什么玩意?
腾耀抬眼再看,那二人已不见踪影,不知是翻进了野楼里还是拐到了野楼另一侧的街巷里,他有心去追,又不放心把晕倒的女孩一个人扔在这里。他正纠结着,嘹亮的警笛声划破夜晚的寂静,两辆警车从对面的街道拐出来,停在野楼大门前的同时,紧闭的大铁门缓缓开启。
来不及多想,腾耀抱起女孩跑过去,把昏迷的女孩往警车上一放便往野楼里冲,还没突破大门就被警察拦了下来。
握着钥匙站在大门边的陆渊瞧见他,跟他打了声招呼。
见他安然无恙,腾耀稍稍安心,他把人拽到旁边,小声问:“怎么回事?”
陆渊一脸沉重:“今天打理院子的时候挖出一具尸体,所以我报了警。”
腾耀想问“是从泳池底下挖出来的吗”,就听陆渊继续说:“警察同志得知尸体没有脑袋就带了警犬过来勘察现场,没想到在院子里又找出六具尸体。”
腾耀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一共找到了七具?”
陆渊“嗯”了一声:“他们挖掘尸体的时候,一个男人鬼鬼祟祟□□进来,被警察抓了个正着。”
腾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被警察押出来的正是大军。
大军似乎受了不小的刺激,整个人处于半癫狂状态,嘴里嚷嚷着含糊不清的话,腾耀仔细听也没太听懂,只依稀辨别出他在认罪,他承认他杀过三个人,都埋在野楼的后院里。
腾耀听得咋舌:“杀过三个呢。”果然人不可貌相。
陆渊说:“他自己说上次作案是一个多礼拜前,咱们昨晚在后院碰到那个昏迷的男人应该也是被他打成植物人的。”
腾耀的眼睛立马瞪得溜圆:这口大锅也能甩出去?
陆渊一副正直模样。
办案警察看到车上的女孩,问:“这姑娘怎么回事?”
腾耀老实交代:“她倒在那边的巷子里,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对方上下打量他:“大半夜的你溜达什么呢?”
腾耀扯着陆渊的袖子:“我来看我朋友,我还给他带了果盘……咦,我果盘呢,怎么就剩个盘子了?”
陆渊自然流畅地扶住一看就没少喝的腾耀,朝对方抱歉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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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警方走了,陆渊领着腾耀回到别墅,给他倒了杯热牛nai。
腾耀捧着热乎乎的杯子,整个人却不住地犯冷。
陆渊看出他有心事,便问:“怎么了?”
腾耀握紧杯子:“其实,我今晚是跟着晕倒那女孩过来的。”
陆渊眉梢微动,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腾耀可笑不出来:“昨晚你信誓旦旦说他们不能随便离开野楼。”先前没想明白,现在还想不明白么。
陆渊靠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优雅如中世纪的贵族。他端起自己那杯牛nai啜了一口,淡淡地说:“是我放她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