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疑问靠猜是不会有答案的,腾耀想了想,觉得当面问清楚比较好。
他给自己画得两张画像拍了照,发给朋友帮忙调查二人的身份,然后刚要起身,却惊讶地发现浴缸里的水变黑了,再看看自己,衣服还没来得及脱,黑色衣裤泡在热水里,八成连浴缸都得给染黑了。
腾耀哭笑不得地挠挠头,撑着浴缸站起来,脚下却踩到个滑滑腻腻的东西,腾耀没有心理准备,身体惯性前倾,要不是他身手利索,这下非撞个头破血流不可。
一手扒着墙一手撑着缸沿,腾耀扭头一看,吓得头发都竖起来了——一颗肿胀的人头正缓缓浮出水面!
此时此刻,腾耀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自己刚刚踩得是这位仁兄的哪个部位,人家已经泡成大馒头了,他再给人脸上来一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人头彻底浮出水面后开始随着水波晃来晃去,腾耀越看越心惊,如果对方是趴在水里的,没道理脑袋出来了身体却没出来。蹲在水里貌似也不现实,浴缸没那么深,也不至于晃悠成这样。唯一合理的解释是:那就只是一颗头。
腾耀的喉头滚动着,他见人头没有发动攻击,认为可以跟对方谈一下。他重新站好,礼貌地跟人头打了个招呼:“嗨,你好。”
人头吃力地翻动着烂得没剩多少的眼皮,两个早已胀出眼眶的眼球僵硬地调整视线,好半天才和腾耀的视线对上。
腾耀的脸部肌rou微微抽动,虽然他从对方的眼神中没有读到恶意,但这一幕实实在在有点吓人,还外带了些许恶心。
他硬挤出个笑容,问道:“你能说话吗?”
人头没动,眼珠子左右晃了晃。
腾耀为难了,只有一颗头还不会说话,难不成要他全程解读人头的眼神?恕他直言,这双大眼睛的表达能力太有限了。
“那个,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专程来找我的吗?”
人头继续左右晃眼珠。
腾耀稍稍安心,他就说自己跟人头素不相识,对方怎么可能找上他。不是专程造访就好。
“那,你是住在这里吗?”他换了个问题。
这次人头变成上下晃眼珠了。
腾耀又吞了吞口水,这野楼里到底有多少鬼魅,怎么到处都是。想想女鬼被埋的地点,腾耀的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难不成这浴缸下面也埋了个死人?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腾耀本就超负荷运转的心脏差点罢工,耳膜鼓胀许久,他才听清陆渊在说话:“你在跟谁讲话?你还好吗?我进来了?”
随着门把下压的响动,门被迅速推开,陆渊的身影出现在浴室外面的卫生间门口。
见腾耀脸色发白,陆渊微微皱眉:“是不是身体不大舒服?”
腾耀下意识摇头,余光瞥向水面,那颗人头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陆渊看看腾耀空着的两只手,又看看摆在浴缸旁边小桌上的手机,脸色沉了沉。他原以为腾耀在打电话,现在看来并不是。
腾耀伸出手:“陆哥,你能扶我一把么。”直到这会儿他才发觉浴缸里的水变得冰凉,他的两条腿已经没有知觉了。
陆渊望了眼黑漆漆的洗澡水,握住了腾耀同样冰凉的手。
掌心传来的温度让腾耀那颗饱受摧残的心安稳不少,他在陆渊的支撑下迈出浴缸,暴露在外的脚拔得通红。
陆渊的眉头又紧了些,他扶着腾耀坐到旁边的小凳上,转身回到浴缸边,摸摸浴缸又试了试水,刺骨的水温似乎能够印证他的某些猜测。
“陆哥……”腾耀想说点什么,被陆渊抬手打断了。
“这事是我考虑不周,我先扶你出去换衣服。”
陆渊不容拒绝地架起腾耀的胳膊将人带出浴室,两脚几乎没沾地的腾耀直咧嘴,向来习惯当强者的他第一次有了“自己就是个弟弟”的认知。
把腾耀塞到沙发上,陆渊把早准备好的衬衫和裤子丢到一旁,从一堆衣服里翻出件带绒的睡衣,连同干燥的浴巾一起递给他:“你先换衣服,我去给你煮姜汤。”
腾耀也不扭捏,大马金刀地把自己扒光,擦干之后换上陆渊的衣服,别说,还挺合身。睡衣上的细绒贴在身上非常舒服,很好地保护住他仅存这点可怜的体温。睡衣盖不住全身最冰冷的脚,他索性用浴巾包住,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一角。
嘟嘟不知从哪冒出来,站在沙发前直勾勾盯他。
腾耀打趣道:“哟,你这是给我站岗放哨呢?”
嘟嘟挺起小胸膛,还真有几分士兵的气势。
腾耀夸张地抱拳:“多谢嘟嘟兄弟了,改天请你吃鱼。”
嘟嘟撇开脸,丝毫不为腾耀的贿赂心动。
陆渊回来得很快,手里端着一碗,准确地说应该是一盆姜汤。腾耀光是看看就胃胀,可既然是人家一片心意,他只好憋住一口气大口大口喝起来。姜汤正好是入口的温度,不会很烫却很暖身。
一盆姜汤入肚,腾耀终于感觉自己又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