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凤眼含泪,面颊绯红,
半晌才喘匀气儿,笑眯眯说:「赵大夫,别老『姑娘』、『姑娘』地叫我,好像
那寻事揩油的登徒子一样——我有名有姓,汉名唤做蒙青娥。」
说罢,盯着赵杏儿的眼神一利,带着几分娇羞的笑容骤然灿烂,看得谢析和
章南烛俱是心里一紧,下意识搂紧了怀中的女孩。
「赵大夫,我苗疆人呢,自有苗疆人的规矩。」蒙青娥走到赵杏儿面前,蹲
下身子,撑着下巴盯着她说道,「你破了我管教负心人的蛊虫,我便用蛊虫还你。
这蛊,只容你三天活命,三天之内你若是能解了,我自然甘拜下风,从此放你清
净;若是你解不开,你这条命,自当是替那牛二赔给我了。」
炎冰金线蛊
赵杏儿抬眼盯着这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女孩,对方眼角含笑也回看着她,俏丽
的眼睛时不时眨一下,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可爱极了。
不像是复仇,倒像是找她切磋来了。
「蒙姑娘,你这又是何必?」谢析知道那牛二的事情,自然也对苗疆女人的
狠戾有所耳闻,此刻他急得冷汗都下来了,强作冷静,好声好气劝着,「冤冤相
报何时了,不如你放过赵杏儿,要多少钱财,我谢析绝无二话。」
「谁说我要冤冤相报了?」蒙青娥不屑地瞥了谢析一眼,脆生生道,「她赵
杏儿坏我姻缘,我非但没直接下烈蛊取她性命,还给她三天时间自己解蛊。你还
想让我退让,未免有些得寸进尺了吧?」
章南烛用手绢替赵杏儿接着吐出的血,眼神含怒地盯着蒙青娥:「医人者不
自医,蒙姑娘既懂医理,想必也听过这句话。她已经吐血吐成这个样子了,你让
她如何去配那解蛊的药?」
「她哪个样子了?」蒙青娥撑着腮,无所谓地道,「她现在一不疼二不痒,
就吐几口血吐几个虫子罢了。等入了夜,有她更好受的呢。」
入夜?
赵杏儿脑海中灵光一闪,问:「蒙姑娘,你给我下的可是那炎冰金线蛊?」
蒙青娥一挑眉:「赵大夫何出此言?」
「这蛊虫下的子蛊,细如丝线,周身泛金,一看便是那金线蛊虫。」赵杏儿
撑着身子做起,吐干净口中的血,面色苍白地说道,「这金线蛊有五种炼法,常
用的只有四种:人血喂大的血金线,人中之便吐血不止,血尽而亡;五毒喂大的
黑金线,中之浑身烫热如火烤,最终心肝俱裂;蛇血蛇毒喂大的蛇金线,中之浑
身发冷,四肢僵黑,死者面青紫如冻死之人;而那南星草喂大的草金线,中之浑
身麻痹,最终连呼吸都没了力气,要活生生被憋死。」
讲到这里,谢析已经是脸色苍白,一副马上要晕过去的模样。章南烛虽然早
在苗医的书上见过这些内容,此刻听着赵杏儿亲口说出来,却也是眼前一阵阵发
黑,盯着蒙青娥的眼神都快冒出火来。
「而第五种,便是这前四种成了蛊的金线虫碾碎成粉去喂那刚出生的小金线
虫,待到它长大后再炼成的蛊。至于为什么唤作炎冰金线,是因为这中的人,前
四种蛊虫发作的症状要轮番来一遍——先是吐血不止;接着开始打摆子,时而冷
如坠入冰窟,时而热如火烤油煎;第三天时,便开始浑身麻木,等到麻痹到喉咙
管这里,人也就活活憋死了。」赵杏儿说完,摇摇头,看着蒙青娥的眼神似是有
些无奈,「金线虫本就不多见,这炎冰金线蛊更是百十只金线虫才能喂出一只,
当真是稀罕物。想不到蒙姑娘这般大方,竟肯把这样的宝贝用在我这名不见经传
的野郎中身上。」
蒙青娥歪头一笑,一派天真可爱:「能破我寸草心的人,我自然不敢小觑。
不用最好的蛊虫来对付你,岂不是显得看不起赵大夫?」
一时间,赵杏儿倒不知道是该发火还是该谢她看得起自己了。她无奈地摇摇
头,忽然想起来件事。
「那敢问蒙姑娘,这蛊虫你是如何下到我身上的?」要知道她这一天可是都
跟别人混在一起吃饭的啊!怎么偏偏就她一人中蛊了?
蒙青娥捂嘴一笑:「这酒店讲究得紧,碗筷酒杯一向是竹纹的给男人用,梅
纹的给女子,你这一桌就你一个女子,我刚趁小二上菜时,往那带梅纹的蘸碟儿
里加了点料。」
得,毁在这帮子穷讲究的有钱人手上了。
赵杏儿无奈地让章南烛扶起自己,预备赶回学院去,早些开始试配解药。谢
析望着这没事儿人一样跟在赵杏儿屁股后面的苗疆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