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华琼是光明正大走进郑家的,门前的警卫员都认得她是陆家的大小姐,无人敢拦,只有郑家的管家急匆匆地偷偷给郑彦打电话,告诉主人大事不妙。
“你就是谢宁吧。”陆华琼的身材高而瘦削,披肩下面压着红色裙装,云鬓乌黑在脑后绾成极为端正雍容的盘发,雪白的皮肤几乎见不到血色和皱纹,只有微微下垂的嘴角提示了岁月的痕迹。她大方地坐在主厅的沙发上,像看脏东西一样打量谢宁。相比之下谢宁更像是客人,局促地坐在对面,把一只苹果放在手里转来转去。
“你好,请问你是”谢宁无端觉得她的样貌有些熟悉,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是这个女人倨傲的姿态和强势的气场让他不适,不由得浑身戒备。
陆华琼看出谢宁的紧张,气焰更胜,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弧度:“像你这样不男不女的怪物,也想进我家的门?”
“请你放尊重些。”这时谢宁的肚子已经遮不住了,为了躲避好奇的目光基本上足不出户,忽然劈头盖脸地被陌生人这样辱骂,纵然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你是谁?”
“我是谁?”陆华琼骤然提高了语气,描得弯弯的长眉怒立:“我是郑彦的母亲!你勾搭我儿子之前,有没有想过自己这幅低贱的德性配不配?”
这个女人居然是郑彦的母亲,谢宁捧着肚子有些懵然,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对母子暴怒时候的姿态的确相似极了。陆华琼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兀自辱骂不休:“你也不看看自己这样畸形的身子,能生出正常孩子吗?”
“这位女士,麻烦你搞清楚。”谢宁迅速地整理了情绪,把红彤彤打过蜡似的苹果扔回果盘里,嗤笑道:“是你儿子求我生的。”
没有想象中的失态惭愧,谢宁的从容自若彻底激怒了陆华琼,她的表情扭曲,隐藏的皱纹终于无所遁形,丑陋地爬满在这个五十四岁女人的脸上,她把手包掷向谢宁:“你这贱种”
谢宁下意识护着自己的肚子,铂金包的金属扣擦着他的手臂飞出去,谢宁还未感觉到痛意,紧接着陆华琼抄起桌上的水果叉,越过桌子扑向谢宁。
这样短的时间和距离容不得他有太多反应,谢宁飞速背过身护住肚子。这个女人的行为太过出格,让他汗毛直立脑海空白。然而谢宁等了许久也没感到疼痛,他睁开眼睛,一副高大的身体挡在他身前,宽阔的后背笼罩着自己。郑彦以保护的姿态站在他面前,而他的胳膊上插着一把闪闪发亮的银叉,殷红的血顺着青筋纹路流下,从手肘滴到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看起来十分可怖。
“郑彦!”谢宁惊呼,却因为过度惊惧胆怯而不敢动郑彦胳膊上的凶器。“你、你流血了。”
陆华琼亦露出一丝慌乱的神态,眼中恢复一丝清明:“彦彦,儿子”
“你没事吧?”郑彦不理会陆华琼,“当”的一声把银叉扔到地上,将谢宁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只发现他的手臂上肿起的红印,勉强松了口气。
陆华琼悔恨交加,向前两步:“彦彦,妈妈今天是来看你的。”
“你让开!”陆华琼刚凑上前来就被郑彦猛地推开。
“郑彦!你敢为了这个贱人推我,我可是你母亲!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她的儿子竟然还护着那个牙尖嘴利的贱种。陆华琼被推得连退几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珠。她从来容不得儿子忤逆,白眼仁因震怒而剧烈颤动,可怖得像只怪物。谢宁躲到郑彦身后,惊魂未定地看这个疯女人撒泼。
“你十年不回陆家,现在为了这个贱人去求你舅舅,你以为没有我,会有人愿意帮你?”陆华琼歇斯底里:“儿子,你脑子清醒一点儿,这是个什么东西?他肚子里的孽种不能留,你哪怕玩男人也比拿个双性人当宝贝强。”
“你他妈给我住嘴!”郑彦终于被母亲一声声离谱又粗俗的诋毁激怒了,像愤怒的雄狮一般朝陆华琼怒吼:“你折磨我折磨得还不够,还想把我逼疯吗?!”
“还是想连我一起杀了?”
“郑彦!”陆华琼爆发出一声锐利的尖叫,比起报丧的乌鸦还要凄厉三分。谢宁心惊rou跳地听他们母子间的官司。郑彦不是会夸大实情的人,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当中的真相未免太过可怕。
“你就是个孽种,当年我就不应该留下你,现在你要留下另一个孽种,你该死,你们都该死”陆华琼崩溃地抓乱了自己的头发,Jing心熨烫的发丝很快就被搞得像一团杂草。她一刻不停地自言自语,似是在问郑彦,又像在质问当初的自己:“你怎么不去死?”
谢宁听着陆华琼无意识重复的喃喃,不禁毛骨悚然。他有些怀疑这个女人的Jing神是否正常。另一边郑彦与陆华琼对峙得剑拔弩张,谢宁拉了拉男人的衣角,发出一声微弱的呻yin。
“宁宁,你怎么了?”郑彦回魂般转过身看谢宁,态度一瞬间软化下来。
谢宁不胜虚弱地捧着自己的肚子,痛苦地呻yin:“疼,我肚子疼,带我去医院”
陆华琼仍旧不肯放过这对伉俪,指着郑彦的鼻子威胁:“郑彦,你今天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