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解释得更详细,有刻意误导小傢伙之嫌;如果他实在表现得太过分,惹
得凡诺不高兴呢?当然,我并不乐见这孩子被那怪人臭骂,却很期待后者被人用
无礼的态度搞到抓狂;即便极可能会被追究责任,我也认为值得。
很显然的,我对凡诺的不满日渐累积,终於培养出一点报复心理;觉得这个
怪人应该受到刺激,期待他能够把态度修正到更趋近我理想的地步。这逻辑
虽然幼稚,却应该是再正常也不过的了,我想;在将脑中的良心质疑赶跑后,我
竖直耳朵,说:「我叫蜜,在听到我这么说的时候,你的脑中应该会自动浮现出
一堆有关蜂蜜和糖果的描述。但务必注意,那些不是你的实际经验。所以在不久
的将来,你除了要勤翻字典和诗集外,也要亲自嚐几口真正的甜食才行。」
我越讲越兴奋,连尾巴都开始左右摇晃;毕竟他是我的个同类,而和一
个看来有兴趣理解我的人谈论这些事,──说来有点可悲──我还是头一次经历
呢,「跟你说啊,那可是甜到极点,足以用来形容世上一切美好事物的──」
「是凡诺取的吗?」小傢伙问,虽打断我的话,但他的语气未显露出一丝不
耐烦;好像还有那么一点兴奋的感觉,我想,左眼半睁。小傢伙的情绪我不是很
懂,比起猜他正在想什么,直接回答刚才的问题还比较简单:「这名字是我决定
的。」
小傢伙两手握在一起,慢慢开口:「那么,我也有个名字吗?」
原来他是在对这个感到兴奋,好像还希望有人能替他决定名字。
「会有的,」我说,点一下头,「我可不想几天以后还叫你小傢伙。我建议
你自己决定,至於凡诺喜欢怎么叫,唉──你得多通融,我们的创造者实在很随
性。」
我讲的算客气了,尽管像这样的叙述,或许会让小傢伙有疑问。而他不
但没歪着头,还一边看着自己的双手,一边说:「蜜,很甜美──你是指存於花
之中,蝴蝶忙着吸取,蜜蜂积极採集、加工、收藏,而熊与人类也在那之后疯狂
追寻的──」
「我知道,就外型来说,我和这名字不太配。」我说,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下一秒,我除了使劲把头往右转外,还有点希望自己的耳朵能盖住眼睛。一个不
小心,就把个人偏好的重点给全讲出来,而这样会让小傢伙认为我非常不成熟。
把双手举至下巴前的他,盯着我,说:「很棒的名字。」很简单的一句话,
没有虚假或嘲讽的成分,让我松了好大一口气;我的情绪居然这么受到小傢伙左
右,他才刚出生不到十分钟呢!
这傢伙不简单,我想,藉着吐气来使发烫的脸颊稍微散热。小傢伙可能比我
还要来得好相处;只提出疑惑,没有任何抱怨。而或许是因为他的外型,我还没
有完全放下戒心;这样有些过分,我想,要是真的把他当作家人,我就应该是最
不挑剔他长相的。意识到这一点,让我有些尴尬。
在他发现我的想法前,我赶紧开启下个话题:「我们目前所处位置,是在英
国的伦敦。现在的时间大约是晚上七点左右,晚一点我带你去认识杂物间和图书
室。如果我们的运气不错,今天或明天就能够争取到外出机会。」
「麻烦你了。」他说,对我鞠躬。有人如此多礼,我实在不太习惯。若我刚
出生时面对的不是凡诺,也会是这种态度吗?
就算内外都存有不少差异,小傢伙仍是我的同类;在这样提醒过自己后,我
猜,接下来至少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我和他交流的次数会远多过於看书。这样
正好,我想,是时候该在一天的行程中多加入一些其他活动。
小傢伙看着我,问:「我们能为凡诺做些什么吗?」
这问题可含蓄了,而我晓得他的意思,也懂他的感受。过约三秒后,我决定
老实说:「我曾想过要为他打扫、搬运书本,甚至盖上毯子等。但在多数时,他
宁可与我保持距离。」暂时的,我不在这个小傢伙面前承认我对此事既生气又伤
心;在深吸一口气后,我继续说:「他对你的兴趣可能比对我要来得大,但根据
我的观察,他的确比较喜欢一个人独处。我通常习惯把不打扰他当成是一种美德,
相信你也能够很快就适应这一点。」
「那──」小傢伙低下头,说:「我很厉害啰?」
我皱着眉头,开口:「你是说哪方面?」
小傢伙的疑惑我明明清楚得很,却故意这样回问;给新人下马威,其实没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