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的余味里,神情有些木讷。杜清劭也是,明明刚才听得心chao澎湃,夸人的话到嘴边全不会说了。
两人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下去,沉默了好一段时间,直到风声拂过平安符的铃铛,发出阵阵脆响才收回思绪。
“这里以前有座庙,直到现在还有很多人来这里祈福。”杜清劭看了眼小金毛的背影,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我们国家的文化,你应该也有所了解吧。”
他闻言停住脚步,若有所思地看向树干上系着的红色绸带:“当然,以前礼仪课上老师和我讲过。”
“过来。”杜清劭往上跑了几步,在上面的台阶上朝他招手。洛铭猜不出他想干什么,疑惑地跟了过去。
只见杜清劭走到一台自动售货机前买东西,随后从出货口取出两条红色丝带,塞了一条到洛铭手里。
“这是…?”
“平安符,你也可以理解为许愿带。”杜清劭指了指路旁的树,“我记得我14岁,也就是刚成为职业运动员的时候就来这里许过愿。”
“你猜我的愿望是什么?”
洛铭攥着手里的红丝带,不明所以地摇头。
“你肯定猜不到,因为那时候我的愿望是不要再长高了。”杜清劭朝他笑了笑。
十来岁的小男孩,哪个不希望自己赶紧长成顶天立地的男人?偏偏杜清劭是个例外。
大概是因为体内八分之一战斗民族的血统,他进入青春期后身高疯长了一阵。14岁整年长了12厘米,从矮冬瓜窜到了接近一米七。
教练说照他这样长下去,别说是男单转冰舞,直接送去打男篮都行。
那段时间也是杜清劭最最难熬的时期。因为身高增长太快,身体承受不了高强度的训练,膝关节频频生长痛,加上重心不稳带来的失误又连着摔伤了好几处骨头。
那时候他还想,熬过这段时间后,再苦再累的日子应该都不会怕了。
“那后来愿望实现了吗?”洛铭的话拉回了他的思绪。
“基本算实现了。”他抬手比划了下,“之后身高涨幅稳定下来了,至少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内。”
洛铭低头目测了一番,发现这小崽子没有比自己矮多少。这个身高在花滑项目里根本不占优势,而且估计他到退役前还能再长点,脸色不由得严肃起来。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杜清劭义正辞严地纠正,“和你这些事情是为了让你相信我,而不是徒增担心。”
“我知道。”他很快收起脸上的情绪,摆弄起手里的平安符,“其实,我没想到你竟然也信这种东西。”
其实是不信的,但是为了某些人,信一次又有何妨。
杜清劭用余光往他那儿瞥了眼,默默把平安符放在胸口许了个愿,洛铭也照着他的样把红色丝带挂到了树上。
收手的时候,他却突然笑了一声。
“笑什么?”杜清劭皱眉。
“没事,”他摇了摇头,“就是想起了一句法国谚语。”
“Ceux qui font vivre les autres vivent aussi eux-memes.”
杜清劭听得一头雾水,不耐烦地说:“别故弄玄虚。”
“……翻译成中文大概是这个意思。”洛铭迟疑了下,不好意思地打开手机递过去。
【使人活者人自活】
屏幕上熟悉的七个汉字拼成一句话竟然觉得陌生。杜清劭接过手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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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俱乐部后晚训已经结束,队友们应该在开总结会。杜清劭带着洛铭从后门溜进去,看到空无一人的冰场,脑子里顿时生出一条妙计。
“老师,要不你给我拉几首曲子,趁没人的时候我再练会儿?”
洛铭闻言皱眉,果断地回绝了他的请求:“不行。你伤还没好,我又不是专业教练,没法保证你的安全。”
“我都是职业运动员了,谁还要你保证我的安全?”他嗤之以鼻,走到储物柜里取出冰鞋换上,在横杆上拉了几分钟韧带,回到冰面上热身。
“喂,我是认真的,你快点开始拉琴。”他绕场一圈圈地滑,声音忽远忽近,“我准备练跳跃,这次从三周跳开始,绝对不会再出问题了。”
洛铭站在场边,感觉自己像个服务员被他使唤,不过听他说先练三周跳,脸色放缓了许多。
“你想听我拉什么?”
“随便,你要是记得谱子可以把悲怆的三个乐章都拉一遍,或者你熟悉的曲子,都行。”
小提琴演奏不仅在于背谱,还有很多眼花缭乱的指法,洛铭觉得稳妥起见,准备再拉一遍第三乐章。
杜清劭绕了十来圈,后背已经微微冒汗,看着沉浸在琴声里如痴如醉的小美人,跟随他的音乐开始今晚的练习。三周跳的压力小很多,他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刀刃落冰划过一道长弧时,洛铭的琴声似乎变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