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
“这块奖牌居然是用天然水晶做的。”他靠在栏杆上,举起奖牌对着路灯仔细打量。总决赛的奖牌够大够有排面,成年男性一只手都勉强握住。在昏暗的灯光下,水晶散发着柔和的玉色,中间刻着阿尔卑斯山东段的剪影和赛会信息,周围镶着一圈铜。
洛铭站在旁边静静看他。捧着奖牌欣赏了好一会儿,杜清劭才想起旁边还站着人,扭头问道:“你肯定没摸过运动员的奖牌吧?”
他不想扫他兴致,配合地点头。
“那你的第一次就是我的。”杜清劭把奖牌举到他眼前。他的目光微怔,想到自己戴了皮质手套容易滑到,先脱了手套放进兜里,小心翼翼地接过。
水晶干净得不带一丝杂质。“是阿尔卑斯山。”他小声说了句。
“嗯,”杜清劭凑上去,意外地开启了彩虹屁模式,“有白色少女峰之称的欧洲最大山脉,不知道是多少登山者心中的最高峰。”
洛铭闻言又是一愣,小声说:“原来你还是挺会说话的。”
“废话,莎士比亚全集可是我的睡前读物。”
“是催眠吧?”他没忍住补刀。
虽然声音很轻,杜清劭还是听见了,不满地质问:“哈?你说什么!”
“我说…你应该没有啃奖牌的习惯?”洛铭只好撒谎。
这下杜清劭更气了,从他手里拿回奖牌:“我连银牌都见过了,不至于这么激动。”
打闹间他碰到了洛铭的手,几乎和水晶一样冰凉,不由得心里一怔。正想说什么,身后传来了熟悉的招呼声。
他应声回头,看见半年没见的老爸,才想起今晚自己约了亲爹。他爸杜俊杰是滑雪队的教练,正巧带队在中欧参加世界杯比赛。虽然没能赶上直播,还是在赛后抽空来见了儿子一面。
没想到正巧撞见儿子和一只长相俊美的歪果仁打闹,躲在旁边偷看了会儿才上前和他们打招呼。
杜清劭还不知情,把奖牌揣进兜里,大方地喊了声爸。杜俊杰欣慰地揽住他的肩拍了拍,又问:“这位是?”
“他就是我的编舞老师。”杜清劭扭头看了眼,向洛铭介绍说,“他是我的爸爸。”
洛铭立刻会意,拿出他平时待人的全套礼仪,握手递名片一条龙。看他程序设定般的动作,站在一旁的小杜不由得想起刚认识的场景,在心中腹诽:老古董,无用的礼节。
没想到老爹对这套很受用,还拍了拍他的肩:“瓦瑞斯先生真是知书达理,你应该各方面都向老师学习。”
“切,他就是徒有外表。”
“哦?”老爸一惊,“你们已经了解得那么深了?”
“没有。”杜清劭听完差点翻白眼。
洛铭又化身电线杆安静地站在旁边。他其实对杜俊杰这个名字有印象,因为瓦瑞斯家族在法国南部的伊泽尔有产业,每年夏天那里的滑雪场都会招待一批运动员。但没想到,眼前的人有着深邃的眼窝和棕色头发,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仍能从眉眼中看出年轻时帅气的影子。
虽然知道初次见面就盯着别人看不太好,涉及到某人的事情,他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其实我们家是中俄混血,不过混到我这代已经不明显了。”杜清劭顺着他的眼神很快猜透了心思,“但是我的瞳孔是浅棕色的。”
说完他就凑了上去。大晚上什么都看不清楚,反倒是被突然窜出来的小崽子喷了脸热气。洛铭无奈地避开他的目光,配合地嗯了声。
“既然令尊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躲开小崽子后,他礼貌地朝杜父颔首。
“哪里的话,小劭赛前发烧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谢谢你一直劝着他。”杜父欣慰地笑道,“从小到大都没人能管住他,没想到居然和你相处这么融洽。”
“你都知道了!?”杜清劭不可置信。
杜父却依旧滔滔不绝:“在我记忆里还是看到娃娃机里的小狗公仔眼睛发光的小孩,没想到这么快就……”
“?”杜清劭察觉气氛不对,赶紧打断对话,把老爸拉到旁边,“有话好好说,别扒我小时候的黑历史。”
“好像也没说错什么吧?”杜父皱眉,“既然如此就别在外面站着了,我们找家店坐下吧。”
街上基本上是德文招牌,两人看不懂,便在洛铭的提议下去了家看起来很正式的西餐店。不过大家都没什么食欲,点了份不合时宜的下午茶。
洛铭没有边吃边说话的习惯,初见杜父也显得拘谨,一直在礼貌地点头。杜父常年在外,英语水平很不错,两人谈话犹如四六级听力考场现场,杜清劭一会儿就放弃偷听,拿出手机百无聊赖地刷起来。
虽然叶飞鸿千叮万嘱不要刷网络评论,但他还是忍不住登上去看了眼。这是国内专门关于冰雪运动的论坛,果然刚打开就是满是关于比赛的帖子。
[恭喜毛肚弟弟拿铜牌,别人家的17岁,未来可期]
[而且听说是发烧比赛,真的好拼/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