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洛铭就觉得越有意思,但不敢把事玩得过火,很快收敛情绪,郑重其事地点头:“这个你放心,相反地,我还会想办法帮你克服这个问题。我又在之前的编排上做了修改,今天正式开始教学吧。”
现在是运动员训练的时间,冰场相对空旷。进入工作状态后,洛铭的话也稍微多了些,先在冰面上和他溜达了几圈,顺便询问他的想法。
“听叶先生说你现在已经掌握两种四周跳了,这样的话自由滑里就放两到三个四周跳吧。”
杜清劭撇了撇嘴:“太少了!三个起步,四个都没关系,我的勾手跳也快练出来了,到时候再看吧。”
虽然现在他滑冰的样子挺稳,洛铭还是不由自主瞄了他的左脚:“不行,三个已经够累了。你还小,身体是最重要的。”
这些老生常谈的客套话让他烦躁:“行行我知道了,反正跳跃那个地方都是空出来赛前看我状态调整的。”
“别乱跳。”洛铭又重复了一遍。杜清劭不想理他,加速往前滑了几步,绕到对面的挡板。
他只能扶着老腰吃力地跟上去,拿出平板:“和西塞琳讨论后,为了配合新的编排步法我替换了几小节音乐,这是示意图。”
杜清劭接过看了眼,内勾外勾、括弧步、乔克塔……屏幕上画满了各种颜色的弧线,从冰场短边蜿蜒至另一侧,还有大一字、跪滑等衔接的标记,冰面覆盖率良好,按照设定保质保量完成的话,应该能获得比较不错的执行分。
他吹了声口哨:“不错,有挑战性,我喜欢。”
“对了,还没问你听这首曲子的感受。”洛铭又问。
“这首曲子是贝多芬快耳聋时候创作的嘛,所以就是命运和自我的抗争呗。”杜清劭轻描淡写。
用了一个赛季的音乐,感受还是这么单调?他双手按在胯上,轻轻啧了声:“那你先看我滑一遍吧。”
说完他绕到对面场边,请教练帮忙放音乐。齐悦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瞬间被吸住目光,双手交叉合在胸前:“天呐,我的芭蕾小王子要滑冰了。”
杜清劭没想到女神追起星来这么幼稚,嫌弃地睨了一眼,小声嘀咕:“还你的小王子,他才不要你呢。”
说话的几秒间音乐已经响起,叶飞鸿在场边喝了一声,让他抬头跟老师学。
悲怆沉重的极缓板响起,只见他仓促地将上臂收在胸口,配合刀齿跳将身体蜷成一团,手指划过耳旁,仿佛在说:我害怕自己再也听不见。
很快乐声响亮起来,节奏逐渐变快,他也配合压步加速滑到挡板拐角处,简单地蹦跶了几下,表明跳跃的时机。
结束第一个跳接旋转,音乐也配合地空了一拍,轻柔如歌的慢板响起,他的身体随即舒展,伴随脚下连串的步法倾斜身体,右手按在心脏位置,举起另只手的食指和中指,迎面朝杜清劭那边滑去。
两人互换了一秒眼神,洛铭的指间几乎能划过他的脸庞。杜清劭看得一愣,他便将手收回心间,垂下眼眸虔诚地合十祈祷,压步往后退去。
齐悦捧着脸小声嘀咕:“哇,这是芭蕾的手语诶。”
“什么意思?”杜清劭和她咬耳朵。
“我发誓将今生奉献给音乐。”
听起来……还挺浪漫?思考的几秒间,洛铭已经滑远,以芭蕾柔美的手型将双臂交叉于头顶,只留一个背影,仿佛要将自己的所有和盘托出。
这段音乐非常舒缓,就好像春风吹拂、溪流解冻,而他的金橘色头发实在太过耀眼,即使没有光束追着他,几盏LED灯就能将他的发丝映得反光,映出煦日暖人的温度。紧身的黑色训练服勾勒出身体优美的曲线,在冰场寒气隐约的衬托下,苍瘦的脊背、肩胛骨出仿佛真能有一对翅膀破rou而出。
是普罗米修斯的火种,用音乐照亮了黑暗中的人们;是米迦勒慈悲的守护,为苦苦挣扎、濒临枯竭人们带来新生。
每一声鼓点都如雨水,顺着人干涸的嘴缝流入喉咙,润物无声。
身边突然传来小声的啜泣,齐悦捂着脸蹲在了冰面上:“我、我已经很久没看他这样跳舞了……”
最后一段,回旋奏鸣,乐声变得急促、激昂,而经历了一番心理斗争的“贝多芬”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前路如何,都将永远热爱他的音乐事业,至死不渝。
做完最后的收势,洛铭在冰面上定了几秒,双手按在胯侧,微喘了几口气滑到杜清劭身边:“感觉怎么样?刚才我是以你的角度为评委席位置滑的。”
听到声音,他才收回思绪,虽然不像齐悦这样看得热泪盈眶,还是下意识攥着胸口的衣料,似乎涌进了什么东西,不可名状。
但又死不承认,鸡蛋里挑骨头:“你的编舞太温和了,像没吃饭一样。”
“它可以有很多版本,我主要是希望你感受其中与自己的博弈,感受热爱与痛苦、放弃与新生的力量。”洛铭又换了口气,“而且你没练过芭蕾,可能理解不了我们的发力与控制,这些动作只是看起来比较轻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