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霁这太子当得并不顺心。
他是皇后所出,身份尊贵,可惜居嫡不居长,上头还有个皇兄戎华。戎华平日里也未见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中规中矩,寻不出错处来。反而是自己,三不五时地犯点小错,就被言官揪住不放,时间长了竟没有戎华有威信。
夏天的时候南边闹了次水灾,虽说没出什么大乱子,但灾后安抚也是必要。他瞧着机不可失,从皇帝那儿讨了赈灾的差事,谁知又爆出贪墨来,被皇帝免了朝。
此次听说要为自己和戎倾选妃,戎霁便坐不住了。皇后教导了他一番,派他来逸王府探探底,顺便做做兄友弟恭的样子。
戎倾来得很快,将到门口时才放缓脚步,气定神闲地出现在太子面前。依旧是漫不经心地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四弟客气了。”太子摆了摆手,作态道。“好久不见,四弟气色好了许多。你去南边这么久,为兄甚是想念啊。”
戎倾引着太子进了府,“太子殿下请,臣弟亦是想念太子,特备了薄酒,与太子畅谈一番呢。”
戎倾每每说到“太子”二字,音调总是拖得有些长,眼底满是嘲讽。偏偏太子从未察觉,只当戎倾惯是如此散漫。
王府内有个人工开凿的心湖,曲桥通向湖心的观景亭。即使已是深秋,却仍被装点得花团锦簇。戎倾命人摆下酒菜,招待太子。
太子嗜酒,或者说吃喝玩乐他都有兴趣,只不过没有戎倾这般明目张胆。此时闻到陈年酒香,忍不住道:“四弟,这还是早上,喝酒是不是”
戎倾一摆手,率先坐了下来。“殿下也太拘泥了,不过是我们兄弟聊聊天,用些酒水助兴罢了。”
听他这么说,太子也放下心来,迫不及待地尝了口醇香的美酒,神情也放松下来。戎倾暗自冷笑,蠢成这样,若不是皇后全力扶持,太子之位早被人夺了去。
戎倾朝肖总管打了个手势,看似随意道:“听说太子最近都不用上朝?”
太子噎了一下,急忙正色道:“赈灾之事是我办事不力,理当反省。四弟前些日子正在南方调养,应该也听说了不少吧。”皇后说这次爆出贪墨案,是戎倾背后动的手脚,太子将信将疑,才有此一问。
“臣弟每日也不过赏赏花鸟,哪知道这些呢。”戎倾一语带过,朝边上一瞟,正看到肖总管带着个女子过来。“有酒无乐岂不无趣,便让府里的侍女为殿下奏上一曲可好?”
说话间那女子已到了跟前,脸蛋小巧玲珑,黛眉水眸,身姿婀娜,抱着一把琵琶,朝两人盈盈一拜。太子顿时看呆了去,连端起的酒都忘了喝。
丝竹声起,那女子乐技非常,一双含情目不时朝太子扫去,欲语还休的样子勾得太子心痒。“想不到四弟你能有此艳福啊。”
戎倾笑道:“不过是喜欢听她的曲子罢了,倒是父皇要为太子选妃,不知会是哪家淑媛呢?”
说到正事,太子才警醒了些,轻咳一声:“是给你我兄弟二人选妃,哪是本殿下一人的事呢。四弟若有心仪之人,尽管与我说,总不能为这点事伤了兄弟和气。”
“太子妃就未来的皇后,自然要Jing挑细选。”戎倾露出几分为难来,“至于臣弟这里,只要性子娴静些便好。”
太子顿时Jing神了不少,故作神秘道:“四弟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不如说出来,本殿下也可替你想想办法。”
戎倾的卧室离心湖不远,仇幽运功过后觉得舒畅许多,却听见远处隐隐传来丝竹之声。刚巧有侍女来送汤药,仇幽立即露出一个笑脸:“这位姐姐,我听外面有乐声,不知是哪位在弹奏?”
那侍女颜色中上,眼神一动,沉声道:“回公子,似乎是王爷在宴请客人。”
“客人?”仇幽皱了皱眉,为难道:“原想着身体好些了,可以出去走走,既有客人,我再出去似乎不太好啊。”
侍女仍是压低声音道:“王爷吩咐,公子若是无事可在内院里走走,但须得注意身体,不可过久。”
仇幽没想到戎倾竟撤了自己的禁令,眼神一亮。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跑到逸王府来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