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唇齿间溢出,落在她的皮肤上,化成暖和的shi气。
凌思南凝着弟弟专注的侧脸,微微阖上眼。
本来,应该要恨你的。
可是这样的你,怎么让人恨的起来?
那个年幼时就一直在保护她的小鬼头。
长大了。
「我以前……」凌思南突然开口,「喜欢一首歌。」
凌清远转过脸,安静地听她说。
带着沙哑的歌声慢悠悠地和着车辆行驶的引擎声响起——
「家乡那儿的歌谣」
「对我来讲是种依靠」
「陪伴我多少次艰难」
「彩虹多绚烂绚烂得多平凡」
「画面里那样的好看」
唱着唱着,原本干涸的眼泪又落下来。
「家乡那儿的歌谣」
「对我来讲是一种好」
「是我最顽强的一角」
她低下头,眼泪随着鼻梁的弧度滑落到了鼻尖,哽咽着唱完最后的段落。
「每一次我感到沮丧就唱起歌谣」
「这样就会看到原来的模样……」
抬起脸,歌声渐渐停止。
「这样就会回到我来的地方……」
凌思南唱完,认真地望着他。
「可是清远,哪里是我来的地方?」
「我已经没有家了。」
窗外的路灯,在那一瞬点亮了他的瞳孔。
凌清远握紧了她的手。
「我带你回家。」
她从来都弄不明白,弟弟究竟是怎么能在这样的年纪对她说到做到的。
直到他用钥匙打开那扇公寓大门,按下了客厅的灯。
不是酒店,是一套两房一厅的公寓。
房子不大,但是布置得很温馨。
只是多少还是简陋了点,家具都不是很齐全。
「这是哪里?」凌思南哭得有点昏沉沉的,拉着凌清远问。
「是哪里不重要。」凌清远把行李放好,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很晚了,我
得走了。」
凌思南蓦地捉紧了他:「你……你要走?」
「我得回去,如果不回去,你清净不了。」凌清远拉起她的手,落下一吻—
—
「这不是私奔,是放生。」
她的瞳孔一缩,抓得更紧了。
他无奈地笑:「听我的,姐姐,先好好地把高考考完,钥匙在这里,钱也在
卡上。」
「啊,现在得省着点用了。」
他笑得漫不经心,好像这一刻的分别不是什么值得在乎的事,就是抬手揽过
她,把她抱进怀里。
「我在你这边。」
「永远都在。」
心脏。
缺失地疼。
明明因为他的话填满的那颗心,却因为眼前的分别而隐隐揪痛。
「周一学校还能见面呢。」他低头哄,「真的得走了,他们应该发现了。」
她终于依依不舍地松开手,退开他的怀抱,一句话也不说。
凌清远走了几步,回头嘱咐道,「不许哭哦,你可是姐姐。」
「再见。」她泫然欲泣。
凌清远深吸了一口气:「你给我进去,关门。」
「想看你走。」
「进去。」
再看下去,他就走不了了。
门终于还是在他眼神的督促下阖上。
凌清远踏上了午夜的街头。
更深露重的夜。
三个月前,他亲手把那只鸟捉进了囚笼,以为自己到死都不会放开。
[要死,我们一起死。]可是三个月后的今天,也是他亲手打开那个笼子,
将她放走。
十年前,她甩手离去,奔向了属于自己的天空。
十年后……
她也不会愿意再回来了吧?
凌清远抬手望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仿佛真的有一只囚鸟,从那飞走。
我又给了你自由。
他真是个失败的棋手。
最终不过是把自己赔了进去。
——博翰实验中学。
高中部。
一个身影在距离校门还有三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手插在口袋里,摸了摸兜里的烟,又抬头看向几十米开外的那个少年。
少年站在校门前,身姿挺拔修长,银边眼镜架在鼻梁上,一身清贵。
兜里的烟倏地就被捏成了一团。
校门口,凌清远依旧似动未动望着他。
下一秒,是抛撒开的漫天的A4纸飞舞,纷纷扬扬下了雪。
而凌清远站在其间,纸张盘旋来回打着转,从眼前落下。
一双冷眸,不见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