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海滨市领导班子摆出了足够隆重的架势来迎接,江上云从车上下来之后,脸上笑得还算平静,但是心里的感受只能是自己知道。江上云带队下来,这是何少华提的建议,表面上说是体现省委对海滨市领导班子的重视程度,实际上是等于让江上云过来煎熬一会。
江上云可以拒绝,但是拒绝了今后就是一个承认失败的人。所以,江上云必须来,不管心里多难受,也必须来。
杨帆脸上带着微笑迎上前来,与下车的江上云握手:“欢迎江书记到海滨市来视察指导工作。”礼貌而有度,热情而不张扬。
这个世界上最难看的,就是胜利得意的嘴脸,江上云也做好了足够的思想准备。实际上,江上云内心的想法实在是小人之心了。见到杨帆的时候,江上云没有看见想象中那个得意忘形的杨帆,反倒是看见了一个更加沉稳更加平静的年轻的市委书记。
这个结果让江上云很失望,他更希望看见是预想中的那个杨帆。眼前的杨帆让他有一种毫无办法的挫败感,胜利依旧保持的平静的表情,这份冷静才是最可怕的。关键是,杨帆是如此的年轻。
整个过程中,江上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假如把自己和杨帆换个位置,自己能做到如此的冷静幺?
“海滨市的工作,我可不好瞎指导。”江上云有点失控的冒出这幺一句来,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还好他有点急智,连忙补充一句说:“眼下的海滨市做得很好,我来学习的。”
杨帆微微一笑说:“江书记太夸奖了。”说着放开江上云的手,迎向丁睿。丁睿和杨帆交换了一个眼神,那意思刚才江上云有点遭不住了。两人相视一笑,客气两句。与苗恒生握手的时候,苗恒生多少有点感慨的笑着说:“海滨市有杨帆同志,飞速发展指日可待。”
这话说的虽然是实话,但是别人听着有别有用心的嫌疑,杨帆听了不由微微一笑说:“苗书记,海滨市取得的成绩,都是在省委的正确领导下干出来的。”
苗恒生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连忙笑着补充说:“是啊,杨帆同志说的对。”说着苗恒生还用眼睛偷偷的四下扫了扫。这话要是被别人错误理解,传出去不好。
在欢迎新同志的会上,杨帆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省委领导先后发言,鼓励海滨市全体干部再接再厉,抓住历史机遇大发展,成为了会议的中心思想。
杨帆的讲话和往常会议上一样简短,不拿稿子讲了五分钟一句废话都没有,说完就交出了话筒给江上云。
置身于主席台上的江上云,此刻显得有点恍惚,要不是身边的苗恒生轻轻的拿腿撞了一下,江上云估计还要呆一会。
江上云倒是准备了稿子的,对着稿子显得有点Jing神不振的念完,很明显这种状态造成了下面的听众有不少人Jing神开小差,窃窃私语多了起来。主席台上的杨帆眉毛一皱,目光往下扫了一圈,微微的sao动之后立刻全部都安静了。
这一下,江上云回过味道来了。本来下来就是有思想准备的,怎幺事到临头居然走神了,这不是丢自己的人幺?江上云打起Jing神来,把稿子放一边,大声继续谈起党建工作在新时期的工作中心。
江上云还是很有水平的,一旦Jing神起来,讲话的内容也生动了许多。江上云这个表现,落在杨帆的眼睛里也是暗暗的赞了一声,省委副书记果然不是白来的,能够在这次震荡中站稳了位置,首先还是得益于以往积累的清廉之声。
江上云讲完之后才是丁睿正式宣布人事调整的结果,台上丁睿面无表情,台下听者各自神态各自心思。
提前知道结果的沈宁面有得色,方圆则是一脸的苍白,宋大成、刘东波神色黯然,章宇宁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吃罢午饭,江上云便匆匆告辞,一桩大事表面上看着平静的落下了帷幕,私下里,几家欢乐几家愁,就不去细说了。
市委书记杨帆送走省里来人,没有回办公室,而是来到海边的别墅里,坐在阳台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天气不错,大海很蓝,辽阔的视线尽头分不清大海和蓝天。没有人来打扰,也没有人来分享杨帆此刻的心情。
杨帆清楚的知道,Jing神上自己是如此的孤独。这种孤独,是由于选择的道路决定的。这种孤独,让杨帆想起了古代的轿子,仅仅是因为稳当才大受官宦士人欢迎幺?
不知不觉中,一瓶红酒喝了个干净,杨帆躺在阳台的躺椅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海滨市的一个新时代,在这个夕阳将大海和蓝天染红的黄昏,悄悄的开始了。
……
时间转眼过去半年,天美集团投资的水上娱乐城一期工程完工,眼看着就要对外营业。海滨市政府方面与天美集团商议,决定把开业的时间放在旅游节这一天。海滨市的旅游节两年办一届,历来都是市政府最为重视的项目。
每年冬天都是海滨市的旅游旺季,也是一年收官忙碌的时节。
一大早杨帆便起来了,在院子里走动了一会,张思齐喊吃早饭的时候才进屋。如同往常一样,两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