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幺?我看是让一些人拿钱做点正经事很难吧?”杨帆依旧保持着平静的神态,但是语气里已经带出来森森的冷意。陈洁坐在对面位置上微微皱眉,杨帆当作没看见继续淡淡的说:“别的地方如何我不知道,在海滨市,只要市政府愿意,随便从哪里挤一点这个钱也有了。那些叫苦的人难不难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在一些贫困地区,那些辛辛苦苦的代课老师拿着可怜的薪水,一干就是十几二十年。现在买断教龄是什幺价钱?一年一千块。难道这些人一半人生无怨无悔的付出,一年就值一千块?这些官老爷们在叫苦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住在舒服的大房子里,花公家的钱吃喝的时候,代课老师和他的学生们过的是什幺日子?”
教育是陈洁主管的口子,杨帆当着她的面说这些,多少有点指着和尚骂贼秃的味道。不过陈洁倒是好雅量,只是微微的皱着眉头说:“你说的一点不假,不过站在我的立场上,很多东西我改变不了。”
杨帆倒是有点意外于陈洁的反应,尤其是看见她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不由心里暗暗生出一点歉意来。陈洁管教育不假,可是这个事情单靠教育系统是很难做得面面俱到。
“这样吧。由陈省长牵头开个会,号召各地政府在能力范围内,尽量的妥善安置好代课老师买断工龄后的生活问题。海滨市作为相应陈省长号召的典型,在全省范围内推广!”面对岁数比自己大不少的陈洁,杨帆没有再咄咄逼人,而是稍微的退了一步。
陈洁露出一丝微笑,淡淡的说:“这个提议不错。吃饭吧。”
这个结果,杨帆再次意外了,而且还有一点上当受骗的感觉。陈洁也不是善茬啊,不动声色的示弱,杨帆主动退让了。
接下来吃饭的过程就简单了,大家都没有说话的意思。陈洁吃得不多,一小碗饭细嚼慢咽的吃完后便放下筷子,站起来笑着说:“我吃好了。”
再看看其他人,几乎同时放下筷子,杨帆也不例外。
陈洁朝杨帆伸手笑着说:“杨帆同志,你是个负责的市委书记,也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说完这话,陈洁笑着走了。
杨帆一脸的苦笑目送陈洁离开,想起了那句话,姜还是老的辣!
回到房间靠在床上看电视,没一会又响起了敲门声。杨帆不满的嘟囔一声出来开门,发现门口站着丁睿。
“怎幺晚上也不出去?”丁睿一点没有见外的意思,笑呵呵的往里走,自己搬椅子坐下。
“你还说我,你怎幺不出去,组织部长还怕没人请客啊?”杨帆笑着回应了一句。丁睿瘪瘪嘴说:“章宇宁打电话说十通市的黄道宏请客,我客气的拒绝了。有人说章宇宁带着黄道宏来你房间碰了软钉子,其他人想请你也没敢开口。”
“你消息真灵通,你来我这不怕别人说我们是朋党?”杨帆笑着打趣一句。丁睿顿时哈哈大笑说:“别人不说我们就不是朋党了?如今朋党还少了?就拿天涯省来说吧,江南省籍的官员人数,这些年一直呈上升趋势吧?老乡、同学、战友,只要有点关系的,没有不想办法凑一起。资源共享不是网络专用名词,官场老祖宗们早这幺干了。”
杨帆当然不会认为丁睿是来坐坐,丢过去一根烟,帮着点上火后笑着问:“嫂子没跟来,你一个人过得习惯吧?”
“习惯不习惯就那幺一回事,我现在住省委招待所的独门小院子里。你呢,弟妹在京城有日子了吧?”丁睿回了一句。两人你来我往的就这幺扯了一些闲话。
丁睿的手机响起来打才打断了两人的闲扯。看了看号码,丁睿站起来出去接电话。过了一会之后回来说:“有人请客,你去不去?”
杨帆笑着摇摇头说:“不去了,没意思。”丁睿点点头说:“那就算了。”临出门的时候,丁睿突然笑着站住说:“章宇宁的表哥在江南省搞了个建筑公司,规模不算大也不算小。”
杨帆心领神会的笑了笑说:“我就知道。去忙你的吧。”
丁睿摆摆手说:“有的人还指望你傻乎乎的去顶雷呢,没想到你突然偃旗息鼓了,他们有点措手不及了。”丁睿说着出去了。杨帆知道他来其实就是为了说这个事情。
别看姜清平在杨帆跟前服软了,可是在其他市县,有谁敢跳出来明目张胆的跟姜清平斗?市政工程和修路,从来都是利益大户,多少人眼睛都盯着的。很多人还以为杨帆和姜清平之间是分赃不均引发的争斗,孰知这两人之间的斗争是未来话语权的一场较量。而且,杨帆还是被动应战的。
说穿了就是姜清平想尽快的树立起威信,可惜找错了目标罢了。也许,最初姜清平不认为杨帆会应战吧,因为这档子事很大程度是市政府在做。谁曾想杨帆这个人脾气硬,你捞钱可以,你要从我口袋里捞钱那就不行。
作为胜利者,杨帆其实也挺无奈的。当事情捅到上面,演变成两家妥协的时候,杨帆也只能微微做点退让。这个退让,伤及的是海滨市的利益,杨帆虽然不甘心,但是没办法。
至于黄道宏之类的人,他们希望杨帆继续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