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飞还是没忍住,他只能先撒谎了。
「程小飞……你……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馨茹,对你,别说一件了,一万件我也会照办的啊。」
「如果……如果刘志真的有意外了……不要瞒我……我可以接受……行吗?」
「……嗯……我答应你……馨茹,可是眼下,请你相信我,刘志没有大碍,
他的情况说不定还要更好一些了。」
「嗯……谢谢你这么说……」
「馨茹,你千万不要灰心,你要挺住啊,你们都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了,
你们一定会逢凶化吉的。你们要为彼此坚持才行啊。」
「嗯……我……我明白。」
「不过馨茹
,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两个秘密,是两个好消息,这是重大突破
啊。」
……
作为一名医疗工作者,我正式宣誓:
把我的一生奉献给人类;
我将首先考虑病人的健康和幸福;
我将尊重病人的自主权和尊严;
我要保持对人类生命的最大尊重;
我不会考虑病人的年龄、疾病或残疾,信条,民族起源、性别、国籍、政治
信仰、种族、性取向、社会地位,或任何其他因素;
我将保守病人的秘密,即使病人已经死亡;
我将用良知和尊严,按照良好的医疗规范来践行我的职业;
我将继承医学职业的荣誉和崇高的传统;
我将给予我的老师、同事和学生应有的尊重和感激之情;
我将分享我的医学知识,造福患者和推动医疗进步;
我将重视自己的健康,生活和能力,以提供最高水准的医疗;
我不会用我的医学知识去违反人权和公民自由,即使受到威胁;
我庄严地、自主地、光荣地做出这些承诺。
他每次手术之前都会想起当年第一次正式接触「医学」这两字时,老师教给
他们的希波克拉底誓词。在他的心目中医学是崇高而神圣的。医学护佑了人的生
命,护佑了人的未来,护佑了人的希望。他曾经坚定的以为自己是一个无神论者,
可是当他喝下人生的第一口苦酒的时候,他也终于第一次体会到了一个人的脆弱。
命运想要击败一个人很容易,如果反抗或许会败得更惨。所以他放弃了相信
自己。
但是很长一段时间,他既不相信自己,也不知道该相信谁。这期间,他的酒,
没有停。
后来他认识了一个人,这个人时而像一位挚友,时而像一位兄长,时而像一
位慈父。这个人用他手心里的一个字换走了他的酒壶。他对这个人是充满感激的,
这个人拯救了他,重新塑造了他,并将他送到了一个更高的人生舞台上。他已经
许多年没有再喝酒了,可是酒精的味道却始终残留在喉头没有消退。他一直在忍,
起初忍的是自己,后来忍的是别人,再后来忍的是酒。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
他可以治愈一个人,可是却无人能治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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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面前的手术刀,他觉得既惭愧又无力。他相信自己是一个出色的医生,
在与人打交道的时候,他从不缺少自信,他甚至有些自负。他已经不需要在知识
学历,物质生活,社会地位等等这些方面再过多的追求了。他生活中最让他感到
满足和舒适的一个瞬间就是当他去机场乘飞机的时候。无论是广播通知,还是空
乘小姐,他们都不会称呼他先生,而是称呼他博士。没错,他痛恨自己的名字,
他想要忘记自己的名字。但是一个人想要真正摆脱这个从生下来就带有的符号和
印记,是非常非常困难的。可是他做到了,现在几乎没有人会提到他的名字,因
为在他的整个全称里面,他的名字是最靠后的,是最微不足道的。可是他真的能
彻底抹掉这些印记吗?不能。因为始终不肯忘记的人,不是别人,而正是他自己。
他常说的一句话是,医者不能自医。最早的时候,他认为不能自医的原因是
无法保持客观,他在审视自己病情的时候,不能真的满不在乎。可是后来他发现,
自己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病,他不需要过分的开导自己,他就可以假装没事一样继
续生活。他每次想起这一点,他就觉得很好笑,因为他觉得医学就好像是聊家常,
开导别人总是不厌其烦的,总是振振有词的。可是一旦放到自己的身上,那就全
都变成了「我的情况是不一样的」。所以对患者而言,他是一个好医生,可是对
他自己而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