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了椅子,端坐在浴霸下面,认认真真地扫视着整个浴室。之前没注意,但认真观察后,才能发现一些小毛病,贺铉的这个浴室……似乎面积太大了些。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在冲淋间和洗漱台之间划拉出了挺大的一圈区域。不算大到突兀,但实际上足够让人在洗完澡之后,一路哼着歌走踢踏正步到洗漱台那,甚至还能活动活动身体,当场给大家跳一个广场舞。
不过贺铉应该不需要这个。
所以这篇空地原来是干什么的?
苏子黎蹲下身,沿着暗色的瓷砖找了一圈,然后在最中间的地面上看到了四个暗色的点。它们是正方形的,而且连起来的位置也差不多是个正方形。
或者说应该是个偏宽敞的长方形。
他伸手摸了摸,触手光滑。
没什么异物感。
那应该不是什么东西焊接上去的,瞄一眼这有些熟悉的长方形,他心中有了一个猜想。
“贺铉?”
“嗯。”
“你是不是,以前在浴室里摆过一个椅子。摆了很长时间,以至于椅子脚长期沾水,在地面上都留下了四个印子的那种。”
“……”
不知道为什么。
贺铉诡异地沉默了数秒,然后才应声道:“……是。”
“你……”他站在门前微微垂着头,半长的头发遮住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略带一丝沙哑的声音,“小心点,如果是你的话,这里面可能会很危险。”
“?”苏子黎不是很懂,“为什么?”
为什么是他,就会很危险。
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浴室原本并不应该成为密室的,或者说,它不应该单独变成密室。真正的密室是连同着的,属于我的一室一厅一卫,但是……”
贺铉有点无奈:“密室大概是怕我放水,所以故意单独列出了一个密室给你。”
“怎么出去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能告诉你,如果要把这间医院里怨念最高的地方排列一下,那我这最少能排的上前三,,危险程度比你楼下见到的还要高一些。”
苏子黎:“……”
那你还把我带到这里来?
贺铉:“我在的话,你肯定不会有事。但是我不在你身边,那些东西可能就会来找你了,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
苏子黎就听见了一阵水流的声音。
不是从水龙头里放出来的水声,而是仿若小溪流动般,潺潺的声音。哗啦哗啦的水声四溅着流动,在这个寂静的空间里和头上的浴霸一唱一和地组成了一曲诡异的乐章。
但四处寻找时,又找不到水声的源头在哪里。
苏子黎分别在洗漱台和淋浴间都转悠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耳朵仿佛是欺骗了大脑,将一种并不存在的声音不停播放,甚至还会让人觉得有些熟悉。
将打开的马桶盖合上。
他皱着眉抬起头,然后不经意间看到了镜子。
镜子里的他没有什么异样,乖巧地做着和他一样的表情和动作,但是在他脚下——镜子里的地面上遍布着鲜红色的ye体,它们四面八方地涌出来。从天花板,从墙壁,也洗漱台的出水口里。
它们不停地流动着。
仿佛正在遵循某种诡异的循环。
苏子黎站在原地,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浑身上下只披着一件浴巾的他越发敏锐,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些从四面八方看过来的,充满恶意的眼神。他们盯着他,赤裸裸的眼神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彻底吞噬。
苏子黎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部,但是却摸了个空。
匕首和背包一起留在外面的客厅里了。
他现在不仅没有武器,而且还有点冷。
他不动声色地将自己腰上的浴巾扎地更加结实了一些。
然后——
他看见镜子里的洗漱台水池里突然冒出了一股血泉,一只完全由鲜血组成的手掌扒住了水池的边缘,鲜红的ye体顺着他的指缝缓缓流淌而下,然后,水管里冒出了摩擦挣扎的声音。
伴随着骨骼错位般的脆响,那个装满了血色ye体的水台里,涌出了一大捆黑色的发丝。仿佛是一个人,马上要从里面钻出来一样。
苏子黎呼吸一滞,他抄起了一旁的凳子,缓慢但坚定地对准了洗漱台。
不管你是什么玩意。
来一个,我敲一个,大不了就把镜子也给砸了,我看你们还能从哪儿冒出来。
诡异而又空灵的笑声突然自半空中响起。
像是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似的。
随着她的笑声,越来越多的头发涌了出来,它们像是有生命一样四处游动着,攀爬着和那只手掌一起努力,将还陷于水管之中的部分给拽上来。
在等下去,可能就要来不及了。
苏子黎舔了舔嘴角,他不知道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