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涂再厚的粉也遮不住脸上的怒气了。如锦的心情更加舒畅了。她可没有什么以德报怨的圣人心肠。她就是个睚眦必报、斤斤计较的小女子。要是有机会了,她定要踩上丽嫔一脚。
如锦一高兴,也忘了规矩,痛痛快快地饮下一整杯香茶。清爽怡人的茶香在嘴里晕开,馥郁清香的丝甜在舌尖缠绕,只让人觉得每一个毛孔里都舒爽起来。
“这是什么茶,怎地之前没喝过?”
“回小主的话。”雨寒半蹲着行礼,“茶还是宫里的雨前龙井。只是奴婢得了小主的福气,御膳房有个公公上赶着来教了奴婢新的泡茶之法。”
如锦忍不住笑了。这可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己才得了赏赐,身边的宫女身份也是水涨船高,让别人上赶着来巴结,自己过得有滋有味。不再是刚进宫时处处都要看别人脸色。
如锦高兴之余还是敲打了雨寒一番,让她要机警行事,不要被别有用心地人钻了空子。
“小主说的是,奴婢明白。”雨寒点点头,看了看屋外又说道,“难得今日好天气,小主可要出去转转?”
如锦站起身来,雨寒扶着她走到门口。天地间虽是银装素裹,但偶尔吹过的寒风却并不觉寒气逼人。只因天上的金乌从深铅色的层云中探出头,将万丈金辉如瀑泻下。照在身上,微微有些暖意。
“宫中左右我也不太熟悉,便去御花园吧。”
因得紫翠还在库房,如锦只叫了雨寒一人陪着她一起,且自己刚刚得了赏,不能过于招摇,连步辇都没坐,主仆二人就撑着把油纸伞慢慢在宫道上踱步。
“阿嚏——”雨寒冷不丁打了一个喷嚏,撑着伞的手一下不稳,抖落了一圈雪花。飘飘洒洒,如柳絮纷飞般洒落在地上、墙上和二人正踏出的弓鞋上。
“小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雨寒半蹲下来,一手勉力撑着伞,一手用衣袖又急又轻地擦去如锦鞋上的雪花。
如锦将雨寒慢慢扶起来,温柔地擦去她头上的雪花,把身上的翠色珠绣斗篷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小心地给她扣好,“早说了本宫不冷,非得让本宫穿上。自个儿却冷了起来,先披上暖暖身子吧。”
雨寒看着小主温柔的眉眼,心里一颤,伸手想解下斗篷,却被如锦拉住,“再推脱本宫就把你送去慎刑司。”
嘴里说着刻薄的话,脸上仍是笑着的。雨寒看着小主,鼻头忽的一酸,掉出几颗金豆子来,“小主,您对奴婢真好。奴婢定当为小主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说些什么吓人的话。”如锦轻轻拭去雨寒眼角的泪,雨寒破涕为笑,两人在薄雪渐行渐远。
御花园里霁月宫并不远,两人说了一会话就快到了,忽然就碰到刚刚从御花园里出来的一队步辇。
雨寒踮起脚看了看,凑到如锦耳边说道,“小主,是许贵妃。”
如锦心里有些疑惑。许贵妃是军候之女,向来不会附庸风雅,做些平常妃子赏花赏景的韵事。因得她从小被父亲当男儿来养,脾气泼辣,皇上便很少去她那儿,她也乐得在自个儿宫里舞枪弄棒。怎地今天跑到御花园来了。这可真是头一遭。
两人一碰上,位分就是道越不过去的坎。
如锦快步迎了上去,弯腰行礼,“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如锦正垂着首,眼角的余光看到步辇在自己面前停下,一双鹿皮真丝小靴慢慢落下,然后就是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锦美人这是去哪儿,怎地轻装简行,连步辇都不坐?”
按理说自己请完安,许贵妃就要喊起了。如锦知道许贵妃她并不是个在意皇上的人,要说自己是因为受了皇上的赏她就要敲打自己,这实在说不过去。
但尊卑有序,她没说起,自己便不能起。如锦温言说道,“回娘娘的话。臣妾在宫里久居实在烦闷便想来御花园赏雪。臣妾是小户之人,有些坐不惯那步辇,就和身边的宫女步行而来了。”
“小户之人?妹妹你可不是什么小户之人。”许贵妃伸出手摩挲着如锦的脸颊,轻笑道。因为多年习武的缘故。即使在隆冬时节她的手照样温热着,给如锦冰凉的小脸带来丝丝暖意。
如锦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得诚惶诚恐地把头埋得更低了。
“起来吧。”
许贵妃收回手,那双鹿皮小靴打了个转儿,又坐回到步辇上,几个扛着步辇的太监腰间一发力就抬了起来,眼看是要走了。
如锦站起身,看着正襟危坐般的许贵妃。从小如男儿般的军事训练让她无时无刻都姿势端正。她身穿一件深红色华纹通袖衣裙,肌肤是被晒过了的健康的麦色,倒是与宫中其他女子的雪白区分开来。一双眸子眼角微扬,带着些桀骜不驯的气息。脸上虽然笑着,却很容易看出来这笑意只达皮面,更多的是冷淡默然。一对薄唇轻抿着,那些冷淡的话就是从里面说出。
如锦即便不会看面相也能感觉到,若不是其父亲之命,许贵妃是绝不会进宫的。哪怕进了宫,她也是很难雌伏于男人身下的。她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