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唤容羽一声师父违逆本心了,打从一开始,他就是为了成为对方弟子才入的沧澜道宗,只是如今自己已然拜入丹云子门下,若还唤他人为师,就是不知礼数了。
“一字之差,并无大碍罢。”师尊和师父也就差了一个字,在这凡人地界,称声师父倒还算合适。
叶知秋脑海中想的却是另一番天地,自己年少之时曾唤容羽仙师,却也真是一字之差,只不过这二者本质上还是天差地别了,作为仙师的容羽,他可以当成是朋友,甚至是可以牵着手一起走,但若称一声师父,他必得是恭敬守礼,恪尽弟子本分,如今的接触可就是大大的僭越了。
“我已经许久没有唤你仙师了。”叶知秋不知对方所想,只想着曾经的夙愿是一回事,如今的身份又是另一回事,容羽的名字不可与外人道,仙师二字对于自己也是最为亲切的。
“你喜欢就好,”容羽停了步子,手执一把折扇在叶知秋的面前扇了扇,清风徐徐,散去了些雾气,“你道是外人面前要庄重,我这样牵着你是我思虑不周了,这扇子上面嵌有隐灵鲛珠,本是要作为你三阶丹师的贺礼的,晚了一日,倒也算正当时。”
“隐灵鲛珠?”叶知秋接过扇子,手指触上扇骨之上的碧蓝明珠,除了好看倒也没觉出什么特别来,不过这扇子倒是一件上好的地阶法器,“只是我如今不过筑基,若要用上也得是结丹以后了。”
容羽道:“无妨,只当是把普通扇子扇扇风即可,至于那鲛珠,有隐匿修为之用,倒是不受你境界的影响。”
原来这就是当年容羽毁去了斗篷之后,说要再去寻来的隐灵法器,叶知秋格外珍惜地双手捧起,看了又看。
容羽见状,替他将扇子展开,手把手地带着他扇起了风来,道:“不过就是一把扇子,你可别当宝物给供起来。”
“这鲛珠只有一颗吗?”叶知秋神色感激地问道。
“那倒不是,”容羽从衣领里勾出一条项链,上面挂着的吊坠正是一颗一般无二的碧蓝鲛珠,“有好东西我可不会只想着你,不过是嫌那身黑斗篷碍事,才寻来这个的,既不是孤品,你也就不要小心翼翼了,再不济你那扇子上的掉了,我这还能补给你。”
叶知秋听着容羽耐心的解释,对方鲜少有为一件事说这般多的时候,与其说是在证明这物件并没有多珍贵,倒不如说是在费心周全叶知秋的心思,怕他珍惜,怕他在意,怕他束之高阁不舍得用。
“这样啊,还是你想得周全,谢谢你,”叶知秋扇着风,面上一派清风朗月,闲适之态,指着前方戍守着宫门的兵士问道,“我们怎么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人家皇宫了?”
“你师兄就在这里。”容羽笑意唇和。
“在皇宫里面,难道他是国师?”总不会还是当了官罢,不过想想姜楚评价大师兄是个情种,只怕是为了爱情弃仙道赴仕途也未可知。
“他是大历国主,继承皇位也有些年头了,”容羽示意叶知秋跟上,向着那宫门方向走去,“姜楚这几年与你这样不爱打听消息的人相处,只怕是愁掉了眉毛。”
眉毛掉没掉叶知秋不知道,但姜楚冰冷外表下居然是这样一个好聊闲话的灵魂,这点是叶知秋万万没想到的,他脑中蓦地浮现了一幅画面,平日里仪态端方,混在书卷里的姜楚,一回到一品楼就翘个二郎腿,与人嗑着瓜子聊着张家长李家短,这画面太违和,违和到叶知秋连大师兄是个皇帝这种事情都不甚惊讶了。
本以为皇宫禁地,合该是要一层一层往里通传,谁知那些个守门士兵一见到容羽就立刻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整整齐齐行起了礼,唯有一个年轻些的小声嘀咕道:“这头发不对啊,不是白发吗?”
“这人是新来的不懂事,还请国师恕罪。”领头年长些的赶紧告了罪。
容羽却是带着叶知秋一刻未停留,径直入了皇城,走了段距离,那远处士兵的议论才传到叶知秋的耳朵,“你个不长眼的,国师可是仙人,这头发就是变出个五颜六色又有个什么稀奇。”
五颜六色?叶知秋轻笑出声,心道是五颜六色那不是仙人,只怕是妖怪了。
“你都不问他们为何称我为国师吗?”
叶知秋还在脑中描绘着对方七彩头发的画面,就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他一脸坦然,落在旁人眼里可谓是天真无邪,说道:“你若是要说,我听着就好。”
心无旁骛,好奇是一回事,但他还真不是一个喜好去深究旁人之事的人。
“事关于我,你也不会有些在意吗?”容羽见他云淡风轻,除了方才听人说起头发还会笑笑,现在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不禁蹙了眉头,说道,“人家的闲事,知秋你倒是次次义无反顾。”
叶知秋一时也没领悟到对方说的“人家”是谁,但这话不知怎么就是让人听出点酸溜溜的滋味来,虽不知这酸从何来,但直觉让他几乎不带温毫犹豫地回道:“在意的,只不过出门在外,总还是顾忌多些,眼下这又是身在皇宫,我这也是谨小慎微嘛。”
“说谎。”容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