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年竟然无言以对。
如果可以,他们都愿意去替孩子受这个罪。可是除了祈祷,祈祷念念不要遗传这个病,他竟然丝毫别的都办不到。
原来他也有这么无力的时候。
看着薄染哭得双肩都颤抖,他连安慰的话也说不出了。
“裴锦年,这么多年恨来恨去我也累了,我们离都离了,我不想再去勉强一段不属于我的感情。我只想安安分分做好一份工作,女儿健健康康,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
她说完这句,他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最后,他在她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指腹温柔的替她拭去眼角的泪。
“从现在开始,我陪你一起吃素。回去后,我就给慈善机构捐款,捐多少你说。如果念念真的有这个病,不管花多少钱,我都会请最好的医生给她做手术。”他顿了顿,慢慢的把薄染的下巴放在自己肩上,搂住她颤抖的身子,“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些。如果老天真要这么残忍的夺走一半寿命才肯让念念健康,那也不该是你,我是这个家唯一的男人,应该由我付出,不管一半也好,一大半也好,哪怕只能再活一年”
薄染蓦的从他怀里抬起头,惊愕的望着他:“你胡说什么”
他却挑眉一笑,托起她的脸颊:“别哭了好不好哭肿了眼明天怎么去见念念”
薄染用力吸了吸鼻子,拿手背擦干眼泪,心酸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事:“明天念念不是在美国吗”
“咳”正扮深情的某男忽然卡壳。
“其实我只是让她去美国那边学校参观一下,看喜不喜欢,具体还没决定。而且早上经你那么一闹,飞机也赶不上了,所以我就把她送去海城了。”
海城
“那机票”薄染忙从床头柜底下翻出机票,又仔细看了眼。
裴锦年已经解释道:“机票是真的,不过你的签证还没来及办。”
“”她就觉得不对劲,就算裴锦年能临时弄到她的护照,签证也能走关系,也没到出趟国说走就走的地步吧。
“下次我提前帮你办好签证,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
他说得云淡风轻,好像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薄染对他屡屡把自己当猴儿耍的行为,深恶痛绝,那句话都快成了口头禅:“裴锦年,你这个大骗子”
男人笑了笑:“你对我这么凶,万一我哪天出个意外横死在外面,你是不是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薄染一咬牙:“当然,谁会为你这种人掉眼泪”
裴锦年心里忽然一刺,但脸上表情仍旧是淡淡的,嘴角甚至还扬起一抹笑:“你跟念念,就是我的债。我现在算明白,什么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摇摇头,起身,拿起手机,走到窗边又打了几通电话。
口气都是一样,不是吩咐这个,就是处理那个。反正这人卸了任也好像整天有忙不完的事一样。
窗外,夜色旖旎,万千灯火,一派升平。
薄染靠在床上才休息了一会,外面就有人敲门拒染豪门:帝少的首席逃妻。
裴锦年过去开门,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只商场某服装品牌的纸袋,递给她。
“换上衣服,准备一下,差不多私人飞机也该到了。”
薄染从袋子里拿衣服的手顿了下:“你还有私人飞机”
“从朋友那借的。临时订不到去海城的机票了,反正我那朋友就在海城,就当让他来接我了。”
薄染啧啧称奇:“你还真是交友遍天下。”
裴锦年听出她这话里的嘲讽意思,也不多解释,指着搁在台上的另一个小袋子:“里面有护肤品和化妆品,你看要用什么自己拿。”
他准备得还挺周全,不用白不用。薄染拨开袋子,也挺佩服这办事的人的,竟然把商场里能入眼的大牌全扫了一遍,瓶瓶罐罐挤在一起,她从中挑出自己常用的牌子,拿起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地上还凌乱的扔着浴巾,上面淡淡的红,是她膝盖上磨破的血。
薄染看到这些就想起刚才在这里发生的屈辱,又在心里把裴锦年暗骂了一遍。
拨开披散在肩头的长发,伸头到镜子前,摸了摸镜子中自己的脸,肤质尚可,就是脸色略显病态。
倒了些化妆水在化妆棉上,一点一点清理皮肤,慢慢的,暗沉的肤色变得清润通透起来。
然后细致的揉开ru霜。
她一直很注重皮肤保养,在监狱里没那么好护肤品用的时候,也坚持经常拍打按摩,所以皮肤底子还好。
打上纤薄的粉底后,原先的病态就一扫而光,显出好气色。
哼着歌,用小棉棒蘸取大地色在眼窝打底,一根根细致的把本就纤细浓密的睫毛刷翘。
看着镜中慢慢生动起来的一张脸,忍不住又刷了些许少女爱用的橘色腮红,搭配唇心同色的橘粉唇彩,对着镜子抿了抿,整个人忽然就年轻了五六岁。
装嫩可耻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