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世界杯决赛的那一夜太过记忆犹新,男人在他体内驰骋的感觉尤为明晰,接下来的几天内,陆严总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不太对劲,连着和其他部门的人撕逼的时候都少了点气势。
这当然不代表陆严他本人是个激进的、热衷于口舌辩论的人。只不过身为银行的风控经理,上被总监摧残,下被团队里某些个不省心的小朋友气得灵魂出窍,还要和客户经理推诿周旋,时时刻刻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之中。一旦松懈下来,便觉心中的疲倦涌至全身,还未踏入三十岁大门,却感觉自己已如年逾古稀之人。
陆严叹气,抬手一看表,已经近晚上九点,而他,才刚刚下班。
高大的写字楼鳞次栉比,具有现代感的玻璃外墙映射着这座城市夜深后的色彩——霓虹灯、路灯、车灯、写字楼的白炽灯,各式各样的灯光交织成绚烂的夜景。夜幕被笼上一层浓厚的烟雾,仰头看去,不见星辰明月。
地铁站内,依旧是人chao涌动。人来人往间,陆严莫名觉得,自己犹如计算机中早已被编译好的一串代码,程式启动后,一切通往结局的路,都是按着设定的路径行进着。世界成为他的终端,而身边之人,或男或女,皆如同并行的代码,看不清容貌,触不到实体。
陆严想,他渴望。
“站到了。”
地铁广播里响起公式化的女声。
陆严一愣,从恍惚间清醒。他本非在此站下车,可想起那间酒吧、和那令他面红心跳的一夜时,迎着逆行的人群,他鬼使神差地走出了地铁站。
不同于他平日里所工作的地方,此处是本市里有名的一条街,夜晚才是他们的主场,无论什么牛鬼蛇神,在这里都见怪不怪。反倒是像陆严这般西装革履、浑身充斥着“Jing英”气场的人,好像才与这脏乱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不过才九点多,街头便有两三个醉汉在争执些什么。陆严无意理睬这些,只觉得被震得头痛,心里生了些悔意,暗骂自己失了理智,周五晚上不回家休息,偏偏跑来这地方泡吧。
他转头一看,身后便是一家咖啡厅。没有名字,他也不知他为何如此笃定。深色的木质大门幽闭着,铜质的圆环形把手生了锈,垂在门上。门边悬挂着一盆绿植,枝叶是深绿色的,也垂着头,摇摇晃晃的,好像在对他招手。
陆严拉开门把走进去,一条狭窄的楼梯直通二楼。灯光昏暗,没有扶手,两面都是墙壁,挂上了几幅令他看不太明白的油画。他心忖这咖啡厅老板倒是挺有意思,还未想个真切,却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面前之人,无论男女,都穿着巴洛克或洛可可时期的服装。女人们穿着紧身的胸衣,华丽的蕾丝,巨大的裙撑,和装饰着羽毛与花朵的宽檐帽子。而男人们则穿着丝绸或是其他高档面料制成的礼服,搭着长外套和紧身长袜,身上或多或少有些缎带或蕾丝的装饰。
然而,这不过是陆严的第一印象,正当他准备细看时,却有位服务生打扮的人神色不善道:“请问您是?”
陆严有些不悦,皱了皱眉,道:“门开着,我就进来了。难道你们不做生意?”
只见那服务员暗骂了一声,转身便对身后一个女孩呵斥道:“刚刚是谁忘记把门关上了?现在活动都开始了,怎么还有不相干的人进来?”
陆严听得一脸蒙圈,开口问道:“你们这里不是咖啡厅?”
那“服务生”才忆起自己方才的态度似乎惹恼了眼前人,讪讪地陪笑道:“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本店今日有内部活动,暂时不营业。刚才多有冒犯,希望您不要见怪。”
陆严本就不是易怒之人,见对方低声下气赔罪,便也消了气。虽说他心里对对方口中的“内部活动”颇为好奇,但见这人如此小心谨慎的模样,也不好意思继续逗留,转身便准备离开。
不料临走之时,竟被一人喊住:“陆严?”
陆严正纳闷来着何人,稍稍抬眼,便被面前这人的装束震住。
男人身高近一米九,健壮的体魄被黑色的礼服包裹起来。上半身穿着立领白色衬衫,前襟簇拥着繁复的荷叶边,搭着一件浅驼色的丝绒马甲,最外边搭着一件类似燕尾服的、黑色的丝绸长外套,上边绣着一排排金色的复杂纹样。对方修长而结实的双腿被一条合身的黑色马裤裹住,白色的紧身长袜外边,则是一双黑色的尖头皮鞋,腰间还别着一条深棕色的、形状凌厉的皮鞭。
陆严愣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道:“你是赵慈?”
“还记得我?”赵慈笑了笑,“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严倏然忆起同男人的巫山云雨,有些不自然道:“我看外边,还以为这里是咖啡厅,想休息一下,就进来了。没想到好像今天有活动”
此时,有个卷发红唇的美艳女人托着一杯鸡尾酒,裙摆摇曳,挟着浓烈的玫瑰香气,朝赵慈这边走来。她先是上下打量了陆严几眼,看得他颇有些不自在,而后又悄悄对赵慈耳语道:“他是圈子里的吗?看起来还不错。”
赵慈挑了挑眉,揽过陆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