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一顿,试着道,“其实我一直有些奇怪,此事若细究起来,不难发现破绽,毕竟常乾此人行事一向谨慎,他与那侍女偷情那么久,萧怡容都没有发现,此番却忽然在安王府现了形,难免蹊跷,你就不怕萧怡容不上当,叫人去细查?毕竟迷药这种东西,也不是查不出来的。”
她听罢,唇角弯出一个极好看的弧度,曼声道,“怎么会呢?萧怡容这种人,最好虚荣与面子,一听见常乾背叛她,定然怒火中烧,哪儿还能冷静下来去分析事情缘由?不当场杀了他们都算好的。再说了,那二人本来就有染,她去查一查岂不更好?”
眼看她笑得诡异又狡黠,萧钧忍不住心间轻叹,她的确聪明,一点小诡计,就引得那夫妇俩成了这般局面。
设想一下,如若她是男儿身,有如此多的计谋,如此好的功夫,或许该是个优秀将才吧。
他正感慨着,却见她又不无得意的道,“再者说来,我所用的入骨绵,根本不会叫 人查出疑点,王爷有此此想法,显然还是太低估我了。”
这话一出,他一时顾不得反驳,立刻问道,“什么是入骨绵?”
非常好奇及认真。
拂清倒也不吝赐教,眨了眨眼睛,一脸神秘的道,“入骨绵,产自湘西,是一种功效奇特的情药,比什么合欢散不知强出多少倍!一粒药丸,掰成两半,揉碎之后各洒在两人身上,不管二人相隔多远,也一定能成事,其效果绝对比苗疆情蛊还要强烈。”
比如她那日,便是先将一半洒在了萧怡容婢女的身上,又将另一半掺进了常乾的酒中,所以当两人药效发作,□□.焚.身之际,纵使身在安王府,也再无法顾忌。
她可是拿他当自己人,才会将这个秘密和盘托出,哪知话音落下,却见他眉间登时紧皱起来,极是不可思议的道,“你不是出身道门吗?怎么会懂这种邪门歪道?”
她听罢一愣,立时哼笑道,“什么邪门歪道?明明是江湖上一直存在的东西!再说了,他们二人如此情投意合,却碍于萧怡容yIn.威,无法相守,我不过帮他们一把,本是慈悲为怀,哪里会是邪门歪道?”
……好一个慈悲为怀。
萧钧看着她,无奈又好笑,摇头道,“还情投意合?现如今那婢女早已是萧怡容刀下亡魂,且自始至终,常乾一直咬定,是她勾引在先。”
却见拂清砸了咂嘴道,“那就只能说她运气不好了,碰上这么个主子,还敢去招惹主子的男人,这种下场也是迟早的事。”
说的也是,萧钧点了点头,也知她一向自有一套歪理,便不打算在此问题上纠结了,稍想了想,又恢复认真的模样,道,“常乾此人最重视地位,他费了半辈子在萧怡容面前忍辱,必定不会甘心就此一败涂地,极有可能还会有所动作,所以这段时间,你还是先忍耐为好。”
她自然明白,点了点头,“多谢王爷提醒。”
到此,今晚要事便算先告一段落了,萧钧点了点头,终于拿起筷子,道,“菜要凉了,快些吃吧。”
语罢才仔细看起桌上菜式,却不由得一怔,今日不见了她喜爱的江南菜式,怎么换成了自己平常吃的?
她也拿起筷子,仔细瞅了瞅桌上,咂咂嘴道,“烤羊排,酱牛rou,红焖鹿筋……王爷的口味这么重啊?吃这些,火气莫不是会很大?”
他却咳了咳,道,“男人嘛,火气大点也无妨。”说着主动抓了根羊排,放到她面前,说,“现在天冷,吃这个正好,这是塞外运来的羊,味道很好,你尝尝。”
拂清眉间微皱。
她可从没吃过如此粗犷的食物,因此尽管闻着挺香,一时也并不想尝试。
萧钧却也不再劝她,径直吃了起来。
拂清垂头喝自己的粥,桂圆与红枣,还放了花生,白米软糯,香甜适口。
只是那羊排就在自己近前,一低头就能瞧见,外表金黄酥脆,独有的羊rou香还源源不断的涌进鼻尖,更要紧的,还有他在面前亲自示范,大口大口的吃着,看上去的确很香……
一时间心间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又忍耐了一会儿,她终于不再坚持,将调羹一搁,伸手拿起了他递来的那根羊排,试着吃了起来。
咦,味道居然真的不错!
将她目中一亮的瞬间看在眼中,萧钧也轻轻弯了弯眉眼,却也并不说什么,就这般悄悄看着她一口一口,将美味吃完。
诚如拂清所言,这些食物,火气实在不小,待她吃完,居然直觉身上暖烘烘,加之屋里本身就有地龙与炭笼,一时间,后背居然微微冒汗了。
她方才一连啃了两根羊排,外加几块酱牛rou,一小碗鹿筋,吃的时候过瘾,但一离开饭桌,直觉胃里撑住了。
眼见她又是皱眉又是揉肚子,萧钧想了想,道,“时候还早,去散散步如何?权当消食了。”
她仿佛没什么兴趣,只道,“这会儿外头黑灯瞎火,天寒地冻的……”
他却已经伸手招来了小翠,吩咐道,“去给主子准备件厚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