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辽知道伯劳鸟,是因为楚燃在第45次拒绝了他宴席邀请后,为了躲避自己,选择了暂时申请外出野外观测伯劳鸟。
那是廖辽第一次听到伯劳鸟的名字,也是廖辽第一次分出时间,去关注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
伯劳鸟是一种善于飞行的小鸟,有着棕白的腹部,长长黑色尾羽,眼周也有一圈黑色的羽毛。
它们善于飞翔,不被驯服,有虫族曾想抓住,将伯劳鸟驯服成宠物,无一例外失败了。
所以伯劳鸟又被称为“自由的飞鸟”。
楚燃避之不及,可是廖辽紧追不舍。
主办的老师不肯让廖辽加入勘测的队伍,廖辽就擅自追上了勘测地点的山林,在荒芜的漫山遍野里寻找着勘测营地的所在。
这是很危险的,这片没有开发的山林,有着意想不到的危险,廖辽一向懂得权衡利弊,可是此刻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做出这样冲动的事。
那天山里很快下起了淅淅沥沥的下雨,溪水暴涨,廖辽被困在大雨滂沱的树林,他想找个地方躲避,可前面的泥土却是软塌的,一脚踩下去,廖辽的脚就陷在了溪水底下的泥沼。
雨下的真的很大,廖辽都快睁不开眼睛,他展露出战斗的形态,伸出翅膀,却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鸟叫。
有些细微,有些虚弱,很惊慌失措的鸣叫。
廖辽犹豫了一下,将翅膀笼盖在头顶,遮盖掉雨水,这才看清楚,自己陷在溪水泥沼里的那片泥沼,还陷着一只鸟。
那只鸟蔫蔫的,不停扑哧着翅膀。
有着黑色的尾羽,和棕白的腹部,和廖辽看过图片上的伯劳鸟一模一样。
廖辽弯下腰,将伯劳鸟挖了出来,它的翅膀不停的扑腾,却歪歪扭扭的飞不起来。
这是一只受伤了的伯劳鸟。
廖辽拢住它,展开翅膀,向着可以躲避的石壁飞了过去。
廖辽最终还是见到了楚燃。
勘测队那天很快就接到了楼落的问责电话,在暴雨开始之前就展开了寻找廖辽的行动。
但是山林实在太大了,等找到廖辽时,暴雨都已经停止了,而廖辽shi漉漉的站在石壁间,甚至还没褪去虫化。
楚燃站在廖辽面前,看着廖辽收起翅膀,脸上的虫化甚至还没褪去,举起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对着楚燃张开了手掌。
是一只伯劳鸟,它的翅膀明显受伤了,有气无力的耷拉在廖辽的手掌,已经没有力气扑腾翅膀了,只是还在哀哀的鸣叫。
“你喜欢的伯劳鸟,我在河边捡到它。”廖辽带着讨好的语气开口,他想,他救了一只伯劳鸟,楚燃应当会很欢喜。
可是一向温和的楚燃只是绷紧了表情,接过他手中的伯劳鸟交给了一同前来的队友,然后便转身离开。
楚燃离开,跟随而来的队友和老师就堵在了廖辽的面前,也是神情不善的给廖辽递毛巾,带着廖辽先离开山洞。
“我看你也是个贵族孩子,就不要追着我们小楚跑了,每一个都像你这样,不得逼死他?你这样冒冒失失跑进来,很让人为难的。”说这话的是带队的老师,一位胖胖的,和蔼的雌虫,戴着副眼镜,看上去年纪很大,很慈祥。
对廖辽说这话时,神情又痛心又带着些劝告。
廖辽当然知道很让楚燃为难,甚至一向温和的楚燃都对他摆出了一张严肃的脸。
廖辽在勘测队待了三天,只见到楚燃两面。
第一面就是那天找到他时,楚燃接过了他手里的伯劳鸟,第二面是离开之前那天晚上,楚燃找到了廖辽。
“同学。”楚燃对廖辽开口,他不记得廖辽曾像他请教过格斗术,也不记得自己随口玩笑的那句“我让你”,对楚燃来说,廖辽只是和那些前仆后继一样迷恋他的雌虫里的一个,他甚至不记得廖辽的名字。
“你爱的只是一个幻觉,我真的没有你想象的好,而且我也不值得你依靠,你是贵族,我只想毕业后当个平民警察或者进军队科研,请你回去吧,我们真的不适合。”
楚燃说完,转身就走了,廖辽没有追上去。
离开的那天楚燃也没有出现,廖辽只是将头靠着船仓的玻璃门边,看着营地越来越远。
突然,廖辽听到了一声鸟鸣,他打开窗门,一只黑尾羽的鸟飞了进来,歪着头,对着廖辽扑腾了几下翅膀盘旋了几圈后飞走了。
是那只伯劳鸟。
廖辽仰头看着它越飞越远,身边的侍从问廖辽要不要去将它抓住,廖辽摇了摇头。
从勘测队回来之后,廖辽就被楼落关了禁闭。等出来才知道,楼落通知雄虫保护协说雄虫不应该待在军队,应该接受艺术的熏陶。
楚燃被强制带离了军校,楚燃那么长久的努力化为乌有,甚至在强制转校之前,楚燃刚刚获得了训练的第一名。
廖辽苍白着脸,听着学校里同学们的痛心疾首议论纷纷的讨论。
廖辽很长久没有见楚燃,他想,如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