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迟拿着书，顺着人流走了下去，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一开始真的特别惊讶，完全没有想到......”许迟想了想，又十分诚恳地说，“但是后来，想想你的小说，再想想你的人，就觉得理之当然了。”
却这般被人简单粗暴地抄袭，就
沈澈也笑了，“你这是捧杀我，我这样的小写手，你去文学网站随便一搜，还能搜出一卡车来。”
沈澈对上那眼睛就愣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转开了目光。
“你这捧一踩一的功夫倒是可以。”沈澈笑道，“我们都是靠稿费吃饭，哪有什么不一样？”
沈澈草草看了两眼，只觉得心中怒火翻腾。
许迟说这话的时候，黑眼睛明亮而深邃，他眉眼本就生得俊朗，认真看着沈澈的时候，那眸子里就像有一池寂静的湖水。
沈澈不太满意，“你这口气，明明是既不惊喜也不意外啊。”
沈澈想了一想，雪白的手拿起钢笔，刷刷刷写了几个字，然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许迟老实点头道，“很惊喜，很意外。”
粉丝甚至整理出了调色盘，从角色设定、剧情脉络、再到篇章结构，全都被一部网上大火的言情巨着给抄了去，只是把他小说中两个没有感情线的男主改成了一男一女，谈起了恋爱，甚至还原封不动地复制了上千字的原文。
那篇耗费他无数个日夜写成的小说，就像是他的孩子——从牙牙学语、到蹒跚学步、到慢慢长大、再到最终成人，这是一个无比漫长的过程，凝结了他生命中太多忖量和思索。
沈澈咳了一声，“要签点什么？”
“不一样的。”许迟看着他，“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沈澈对于这个看脸的世界很是无奈。
许迟对于沈澈“掉马”这件事，经历了最初的震惊，过后几日，倒显得十分平静了。
沈澈被夸得简直要脸红，他可算是相信许迟是自己的铁杆书粉了，不仅是书粉，还是个脑残尬吹粉。
那洁白柔软的一团团一簇簇，一时间竟分不清，是飞雪，还是落花。
落花时节又逢君。
的情绪中，本能地把书递给了沈澈。
签售会已经过去好几日，沈澈的微博粉丝涨了一波又一波。
一部分是看了他的新书之后路转粉的，还有不少人纯粹是他的颜粉——虽然签售会现场不让拍脸，但是当时偌大的会场里人潮熙攘，工作人员数目有限，管不过来那么多粉丝，所以有就一两张不甚清晰的照片传到微博上，接着就被疯狂地转发了起来。
反倒是沈澈，有点得意洋洋起来，常常一想起签售那天的情景，就忍不住笑，连问了许迟好几次，“喂，发现我就是水澄大大的一瞬间，你有什么想法？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十二章
水至澄，则为澈。
被抄袭的是沈澈早年的一篇小说，没有出版成商志，只是在网站上连载，题材冷门，看的人也不多，却是他写得非常用心的一部作品。
沈澈把书递给许迟，抬起眼皮，笑眼弯弯，“谢谢支持。”
沈澈。
脑中的念头在电光石火之间回转了一遍，他想起沈澈每日都在电脑前敲字，想起沈澈说写过一篇医疗背景的小说，又想起自己提起水澄和《失重》时，对方那意味不明的笑。
更过分的是，那部抄袭的小说最近被购买了版权，正在筹备拍摄电视剧《空鸣传》，不少剧粉翘首以盼，已经形成了不小的话题量。
————
这水澄，可不就是沈澈嘛！
他又翻开手中的书，扉页上几个清隽淡雅的小字：
许迟摇头道，“他们怎么能跟你比啊，那些人是快餐、是套路，而你是在用真情和真心在写书的。作者究竟有多用心，读者又不是傻子，都能体会到的。”
“随便......”许迟大脑一片空白。
许迟充分体现出一个死忠书粉对大大的极尽爱护，继续正色道，“就比如这次妙笔论坛的生花杯，把你排在了那个写小白文的陌小年后面，简直就是对你的侮辱，他跟你怎么能相提并论呢？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参加......”
人气高了，微博上圈他的人也就多了。这天他正无聊刷着微博，忽然跳出来一条陌生人私信，内容颇为引人注目，言辞切切、愤愤不平，主要内容就是——
他签的是“沈澈”——上百本签售的新书中，恐怕只有许迟这一本，署名不是“水澄”。
水澄大大你被人抄袭了！
“有点儿马后炮的意思，不过也不全是。”许迟笑了笑，“都说文如其人，我看了你那么多小说，人也接触了有一段日子了......我就是觉得吧，那样的文字，只有你能写得出来。”
许迟心中一动，转身看向会展中心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正纷纷扬扬地飘着雪。
“什么啊，你这是事后诸葛亮、马后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