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身份暴露,池欢咬唇,趁他不备,抬手拾起簪子往他脖颈狠狠刺去。
——今夜注定是逃不了了,但她就算是死,也要替池家上上下下三百余口人报仇!
然而她千错万错不该低估沈昀的武功,后者毕竟是征战多年的将军,反应力也比常人快得多。纵使出神了片刻,却也灵敏扭头躲过,让她那一刺只划破了他左肩的衣物。
念着她是姑娘,沈昀刻意放轻了力道,一手扼住她手腕,一手擒住她的手肘,正欲逼她就范。
不想池欢竟抬腿朝他胯下扫来,趁他闪躲,用手肘狠狠地击打在他身侧,将他逼退数步。
沈昀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回帝都来,只听闻她是名门闺秀、礼数得体,未曾想竟也会些许招数,倒是他小瞧了她。
池欢抱着与他同归于尽的决心,将他引到屋外,一脚踢了个盆栽朝他脸上飞去。见他被沙子迷了眼,这才上前拿了簪子狠狠地刺向他的侧颈。
奈何,男人用力一偏,只让簪子落在了肩上。
沈昀疼得咬牙,当即擒住了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池欢,乖乖——”
然而,未等他话说完,池欢早踮脚一口咬住了他的脖颈,力气之大,仿佛要活生生将他的脖子咬断似的。
沈昀来不及多想,松手一掌将人从身前推开。
却只听“噗通——”一声,庭中的池塘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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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元接到消息时,正在榻上和妻子亲热,奈何传话的小厮说事情紧急,沈将军要他立即寻了城中最靠谱的郎中到将军府来。
将军有令,哪敢不从。
他安抚了妻子,赶紧换了衣裳出门寻人。
一盏茶后,宋元领着刚从床上拽下来的郎中出现在沈昀的卧房。
瞧见自家将军裸着上身正在上药,宋元吃了一惊,“你这是怎的了?家中遭了盗贼?可以你的身手,不至于啊……”
沈昀掀眸看向里屋,挪了挪唇,冲那郎中道:“你进去看看。”
趁那郎中掀开帷帐时,宋元好奇地探头多瞅了一眼,未曾想里边竟躺着个姑娘。
宋元立马激动起来,要知道沈昀可是出了名的铁树一棵,年近三十了仍未娶妻,圣上虽明里暗里塞了不少女人过来,至今都无人能在他房里过夜。
如今看来,这姑娘只怕是有点意思。
他看着沈昀,语重心长道:“将军啊,这女人呢,不比咱们行军打仗的男人,床上还是要温柔些才行。”
转眼又瞥见他身上的伤,“不过,您这伤到底怎么来的?”
莫非是那小丫头太生猛了?
宋元正思索着,却听沈昀倏然问道:“何时了?”
“这会儿已过子时了吧。”宋元道。
“事情都办妥了?”
“人没找着,但都已通了口信说投河自尽了。那姑娘若和传闻中一样聪慧,想必不会再回帝都了。”
如此么?
沈昀看着手里带血的簪子,不知在盘算什么。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郎中这才抹了一把汗走出来。
宋元忙上前问道:“如何?可伤的严重?”
郎中取了纸笔出来一面写着药方,一面道:“所幸发现得及时,并未伤及脾脏。只怕会惊吓过度,还需好生照料。”
送走了郎中,又给了一两银子做封口费,宋元这才想起来回去看看那姑娘。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愣是把他吓了一大跳。
宋元避开了下人,拉着他朝屋外走,走至无人处,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她怎么在这儿?”
沈昀揉着眉心,叹气道:“大概是找我寻仇来了。”
“这如今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留着她。”宋元只觉头疼,若说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也就罢了,偏偏是罪臣之女,刚巧不巧还是他们给人家亲手灭的门。
沈昀并未搭话,眸中浮现着丝丝犹豫。
原本,他叫宋元来是想将人带到城外杀了灭口。可回想起那日宫宴一面,他总觉得心底一阵烦躁,索性让宋元叫了郎中来,只当是还了她当初拾到他玉佩的情。
可这之后该如何处置,他却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如今相府已出了事,他没理由冒着被圣上责罚的风险,私藏这么一个小丫头,更何况还是恨他入骨的小丫头。
斟酌片刻,沈昀这才道:“明日卯时你便将她送出城去,出了城再雇一辆马车将她送回饶城。”
如果没记错的话,池相有一表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