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下,看向廖虹霓,道:“但是我希望下以后,廖女士不要再以家师的名义把我叫出来了。不体面。”
那片醒酒药没什么效果,韶芍握着杯子,有些晕乎乎地看向男人。
但人类就是很勇敢的生物,花了那么长时间进化出智慧的大脑,却敢于舍弃不用。
偶尔,月亮在星辰面前也要自认平庸。
季深璞无所谓地看向她,耐心所剩无几。
最后三个字对女人的打击不小,廖虹霓的面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季深璞没有推开她,任由对方把自己的胳膊抻得笔直。
“刚刚有些事,没想到耽误了这么长时间。”男人坐回了椅子上,看了一眼腕表。
“我知道,你肯定要说,大家都问心无愧,没必要后悔,可是我……”
韶芍突然间明白了那个女人的气质了,她无法复刻,乔念也无法复刻的。
距离他接到电话出来,已经将近二十分钟了。
季深璞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面色不太好看。他之前给韶芍挡酒,对方也不好多劝。哪想到出去的这一段时间,酒桌上巡酒巡得这么凶。
“你明天是会来的,对吧?”廖虹霓见他要走,往前追了两步:“爸爸明天的寿宴。”
季深璞闻言挑了一下眉,嘴角勾了起来:“说实话我并不觉得。”
“连虹霓都不愿称呼了吗?”她尴尬地笑了一下,把手收了回去,看着男人的眼睛,道:“你就这么厌恶我么?”
她不是个喜欢纠缠不清的人,只是这样结束了,她不甘心。
廖虹霓闻言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她看着男人的背影,咬了咬下唇。
75.江边
女人的眼睛红了,偏偏头,张开了嘴巴,找了好一会自己的声音,道:“可是……你也觉得我是问心无愧吗?”
可对方的长相越平平无奇,她心里就闷得越发厉害,这与乔念带来的危机感截然不同。
韶芍的身子轻微地往他那边斜了一下,有些不稳当,在空中虚撑着。他伸手扶了一下,抬眼看向对面的人。
廖虹霓不自觉地握了一下手机,刚刚探出墙角的半个脑袋她看见了,那就是韶芍么?
目光所及处,韶芍瞧见了一个背影。熟悉的西装,高挑的身材,那个吸引着路人回头的人,胳膊被一双手拽着。
那不是一个人气质,而是在男人身边自然而然的契合感。
是两个人走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人间烟火气。时间打磨过,经历让他们相配。
高挺的鼻梁,长得并不惊艳,却有她自己的一番味道。
生活不是倏忽之间,人生难以自洽,在下个阶段的痛苦来临之前,还是专心面对当下吧。
季深璞没有答话,往回看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你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离开了。”
“季先生。”一位年轻助理站起身迎他,带着歉意笑了笑。
韶芍匆匆看了一眼,是个单眼皮的女人。
酒桌上的情况如何,他不得而知,只是想到韶芍往日喝醉酒,逢人便背诵法律法规,男人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廖虹霓握了一下手指,定定地看向他,一字一句道:“深璞,我后悔了。”
对方拽着男人,却也没有显得撒娇的意思。
西装扯皱了,对方的红指甲放在男人的臂肘上。
季深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整理了一下袖口,抬脚往回走去:“老师的寿宴我会参加。”
人可以不只是有性吸引力,那她对于季深璞呢?
见那个女人只是偶然。
他看着女人,像听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笑话,语气清浅:“廖虹霓,你做的那些事情,你当真自认为问心无愧吗?”
韶芍脸上已经泛着红云了,对方的人也知道再劝酒太失礼,便主动把酒水换成了果汁。
可她若是不以父亲的名义给季深璞打电话,男人还会来见她吗?
廖虹霓笑了一下,双手还保持着握紧衣袖的动作,在半空中微怔。
仰着头吐出来一口气,韶芍揉了揉鼻子走回房间。太长时间的离席不礼貌,桌子上还有一堆应酬话等着她。
“廖女士。”季深璞淡漠地看着紧握着自己胳膊上的手,不着声色地把手臂抽了回来:“这种没有意义的纠缠,对彼此都不尊重。”
她还是凑过去了,探了半颗脑袋。
季深璞推开包间房门的一瞬,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后悔了。”一声短促的抢话,生怕下一秒男人消失,她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一样。
季深璞神情不悦,一贯温和的脸色也比往日冷了三分。
韶芍把脑袋收了回来,摸了摸自己的脸,思忖着条件也不太差吧?
对方也都在酒场摸爬滚打多年了,心思活络,一眼就明白男人的意思。酒席至此也该结束了,况且他们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