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过很多。”
不知跑多久，左焕停下脚步。弓着身，双手撑住膝盖。汗水咸咸的，刺着他通红的眼珠。他摸出根烟，倚着街边栏杆，点上抽上一口。
“阿焕回来啦。”
更令他心下懵然的是，站着的陈星冶，陌生得左焕慢慢垂下手，夹在两指间的烟，悄无声息在他的裤子上烫出个洞。
左焕听到抽泣，听到几个女生的忿忿不平。
他，还有心里住着的小孩，同时再次破碎了……
妈妈笑得五官扭曲，“还有红烧肉，清炒鳝丝，油爆虾……”
“你好，可以要你联系方式吗？”
三十分钟前——
陈星冶说，“奶茶店，理发店，雨伞，开学送礼。”
左焕凑近问她：“会做爱的那种吗？”
什么也没说往门口走，周嫂拿着冰贴过来，担忧的说：“少爷你贴这个。”
“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哽着的出声询问。
妈妈笑容和痛楚皆是收起，严厉地盯着他的手腕，“收回去，不像话！”
大街上许多疲惫回家的人，他们或许浑浑噩噩生活着，却也浑浑噩噩幸福着。左焕越走越快，心跳跟不上脚步，而整座城市都恍若充斥令他想吐的气味，特别是他身上的。
童颜默了默，又问：“那些女生，你也这样关照她们？”
他转过身，眯眼叼着烟。
“你爸爸说他会晚点，但是他会回来。”
妈妈笑容温和，左焕面色如常。
“我喊辆车接你，你在哪儿？”
左焕充耳不闻地递着碗，“去盛啊！我和我妈……”
周嫂在旁附和：“是啊，太太做得腌笃鲜，即使有食谱，其他人也没法做出一模一样的好味道。”
自己。
陈星冶不置可否，拣了个容易说的说：“不是，会烦死。”
周嫂惊恐地看向左焕，“我去拿冷毛巾处理下。”
与他无关的事。
可是，她的眼睛更亮。
“快坐下。”
“他说会回来，你怎么就不愿等你爸爸呢！只想着自己吃饱！你爸爸辛辛苦苦工作，你一时半会儿都等他不急？怎么这么自私不孝！”
左焕放下空碗，看着面前说完话，呼吸急促的妈妈，眼里激越着令他曾经深感恐惧的东西。
便利店的牌子很亮，路灯很亮，女生额头的蓝色星很亮。
……关照？
女生面露悦色。
“可以啊。”
周嫂还想说什么，见着他的眼神，悉数咽了回去。
左焕敛眸，站起。
他逆着风狂奔，背上的汗湿被掠干，牙齿打颤，凉意层层渗进他的心。
怯生生的，女生微红着脸，另一边还有两个在看。
说着说着，她脸上痛楚一晃而过。瘦如枯枝般的手，暗悄悄按上胃那处，又怕人看出异样，另一只手也护上，假装抱着胳膊。
童颜反问出口，顿时觉得没脸没皮。
外面起风了。
哐——
“来不来啊？我们准备去ＫＴＶ，十一点酒吧，有兴趣吗？”
“我注意你很久。”
左焕的手还维系着递碗的姿势，砸到的额头很快泛红一片。
左焕咬着烟，低下头，烟雾打上女生的脸，她难受的皱起鼻子，没有退后。
“少、少爷没事吧？”
他穿上鞋子，随意扒拉两下刘海。
桌上的勺子砸上左焕的额头，又摔到地上碎裂有声。
陈星冶：“你喜欢左焕。”
还敢说不麻烦，大佬
忽然，他瞳孔一缩，便利店门口两人，一蹲一站，站着的女生矮小木讷，背着大大的书包，马尾松垮的荡着，煞是狼狈。
“我就不麻烦吗？”
都是那个男人喜欢的菜。
女生一缩，泪水蓄满眼眶，眼里有屈辱有震惊……还有说着令她难堪话感到病态快感的……
左焕不耐烦的拿起筷子，把碗递给周嫂，“盛饭吧，不是说他不回来吃吗？”
耳朵还在嗡鸣，即便这样，他还是清晰听见两声脆裂。
“去……哪里？”
他每说完一个关键词，小女生便会揪一下手指，活脱脱很有鬼。
“嗯哼。”
肯定的语气。
左焕抽出烟，转了转，什么标志性的地方……
左焕没去洗手，坐到她对面，听她笑着说：“今天妈妈亲手做了很多好吃的，妈妈知道你爸爸最爱喝我做得腌笃鲜，周嫂做得他都喝不上两口。”
周嫂迟疑。
“真恶心。”
这时候，手机作响，是雷振宇。
他转过身，深吸了记鼻子，发出呲的，堵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