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蓠摆手,她现在呕的已经不是这人被削头了,“那些蛊虫,在吃他……”李沐鸯留下的医书上有介绍,大概意思是要让蛊在体内发挥越大的效力,宿主就要提供越多的养分,有些蛊虫会在宿主死后依旧不管不顾地进行吞食,直到宿主本身也被消耗殆尽。
“哦?”
樊蓠忍不住又看过去,思忖道:“应该是这些蛊虫蛰伏在他体内让他的体质发生了改变,但为了让战士还能保持清醒头脑,并没有让蛊虫进入头部。难怪这些人只有头还是正常的,也只有头部是弱点。”
“呕!”
过去,“是因为蛊虫?!”什么蛊这么逆天,让人变异成这样了?凑近了一瞧,在斑驳的火光照耀下,隐约能看见密密麻麻的蛊虫涌出尸体,聚集在尸身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啃噬声。
段择一边帮她拍着背一边带她向后退了几步,“抱歉,我也不想用这么、血淋淋的方式,不过这种东西只有头部最脆弱。”
段择看着她漆黑的发顶,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你娘就有培养出这些怪人的能力而且她并没有死。
“不,因为养分匮乏,它进入休眠期了,这种同类厮杀活下来的蛊王,可以在休眠状态坚持三五年不死呢。”
“啧。”段择一脚踩上去,然后歪头打量着她:“你好像对蛊虫很了解?”
樊蓠有些怔愣地望着他,这个人明明跟以前是一样的语气神态啊,刚才的怪异谈话氛围只是她的错觉吧?
越逼近西城门,遇上的巨人越多,有一些将士正在阻击,但实力
“它死了?”
“……”怎、么了?樊蓠突然心慌得一批,他就这么笑着也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啊?
“宿主的养分被耗尽,它们就会互相撕咬。”蛊虫积聚如一团黑影,那黑影的面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减。“如果此时没有养蛊之人将它们重新培养,它们会互相吞吃殆尽。”
段择有些无奈,但只能装作没发现并换上从前的口吻:“我倒不清楚这‘不死战士’的蛊虫还有这种门道,幸好有你,要不然放跑了蛊王可糟了。”
“我少年时在川贵之地从师,那里临近南疆,所以我对巫蛊之术也有所耳闻。”段择慢慢敛了笑容,“听说有种蛊能让人成为‘不死战士’,不疲不惧,刀枪不入;也听说有种蛊能让两人相思相恋,至死难分,”比如你体内的“入骨相思”,“扯远了,我是想说即便是在南疆附近生活了多年的人,对蛊的了解也只是传闻而已,你看的哪本医书啊?编纂之人似乎对蛊毒很熟悉。”
“啊呜!”又一个变异人冲了过来,段择拔下钉在墙上的大刀,迎上去一拳将人撂倒。他背对着樊蓠持刀插进这人的头部,等最后的蛊王产生将其碾死后才慢慢起身,并仔细擦掉刀上的血迹。刚刚吓着她了。是他急得糊涂,这丫头是什么性子的人他这段时间还看不清楚嘛,为难她做什么?她或许有所隐瞒,但肯定不是瞒着什么阴谋,就算这事跟她那个母后有干系,也不关稀里糊涂的她什么事。
段择护着她一路向街西头走,一路又杀了几个庞然大物,每次都是信手拈来,什么棍子镰刀扁担抽过来就能爆头。樊蓠看得咋舌:这内力是有多高深呐,对付这种敌人都得心应手!总算明白什么叫把头打爆了,嘶,看多了倒也没什么不良反应了。
樊蓠打着哈哈,“我也就是在药铺里闲着没事的时候瞎翻翻医书,并不是很了解。”
尸身已经被吞噬了一干二净,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弯下腰:“呕!”
樊蓠是没看到,但听着刀子刺入骨肉的声音想象着那种图景更是渗人,而且这人还在那慢条斯理地擦刀上的血!这是威吓她吗?告诉她要乖乖说实话?!
段择抬头看去,不远处,那人原本的尸骨正迅速消解。“啧!”
段择甩甩头让自己振作,“哎!蛊虫是不是在变少?”
他一回身就看见樊蓠瑟缩了下,眼神警惕又防备。不对啊,有他身体挡着,她应该没看到什么可怖的情景才对,而且他手里的刀也没有滴着血。
很快便只剩最后一只蛊虫,它焦躁地在原地兜了几圈,僵死过去了。
岂止是熟悉!哪怕只看了第一本,算是综述性质的第一本,樊蓠也瞧得出来,李沐鸯对于药与毒的理解都非常深刻,她本人恐怕既是神医又是用毒高手!尤其是巫蛊之术,看字里行间感觉就像是她豢养的小宠物!正是因为写书的人是高手,所以她哪怕只看了介绍蛊虫的一个篇章,对各种各样的蛊虫没有具体的了解,却已经对它们的原理有很系统的认识了。
“书名我忘了……”你总不会现在就要去三位药铺找吧?樊蓠低下头,感觉气氛都有些凝滞,她甚至若有似无地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威压,好、好想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