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束在帽子里，帽子上吊着俩绒球，听见动静，她回头，和陈清禾视线对上。
“我们车坏路上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帮帮我们吧。”
刚停稳，那人就跑了过来，喘着气攀着他们的车窗，“哟，解放军！”
那人一脸哀求，陈清禾和何正很快下车，何正去后边拿修车工具，陈清禾走向前探看情况。
但没两分钟，草垛里就传来霍歆的尖叫，“啊！！！”
那意思很明显——我也需要一个警卫兵。
“收队！”一声命下，队伍迅速集合，规整有素地依次上车。
“车上等吧，外头冷。”陈清禾刚迈一步。
九座的面包车，后排座位都放倒了，放了几个大箱子，副驾上还坐着一个人。
这儿纬度高，天黑来得快。四点的时候，任务就到了收尾阶段，五点不到，天色已经灰蒙，风也更猛烈了，陈清禾瞅着风向和天色，暴雪恐怕会比预报来得更快。
陈清禾拧开水盖，灌了一大口，“出息。”
陈清禾让何正跟着，有个照应。
陈清禾盯着两人交
“哎！好好好！”对方司机赶紧招呼车里的人，“霍歆。”
“减慢速度。”陈清禾提醒，开近了，也看清了，是车坏在路上了。
一公里远处，似乎有辆停着的面包车，而车顶上，站着一人正冲他们奋力摇手。
他不主动握女孩子，全让霍歆自己借力。陈清禾虽有痞性，但到底是贵人家的孩子，心性绝对端正。
顺利开着，何正突然说：“哥，快看，前边是不是有人？”
霍歆才发现，她把野兽说成了怪兽，但也差不多，她看向陈清禾，眼巴巴的。
霍歆憋得不行了，小声说了句话。
她神情慌张地看着某处，正往上提裤子，一提，棉袄的衣摆都被撩起，那比腿还白的臀，哪怕是个侧面，都跟半边蜜桃似的。
“去吧。”陈清禾自然明白，很快，又把人叫住，“等会。”
人一走，就只剩下他和霍歆了。
陈清禾没说话，眯缝了双眼，他也注意到了。
陈清禾侧头瞄了眼，只见那女孩儿一身白色棉袄，围巾遮了半边脸，就露出眼睛，跟小狐狸似的。
陈清禾干脆伸出自己的双臂，“扶着我。”
陈清禾赶忙转身，这一转就妙了，正好看到霍星两截儿雪白的大腿。
陈清禾嗤的一声，乐了，“我还奥特曼呢。”
陈清禾没听清，侧头看她，“什么？”
霍歆没当即回答，而是欲言又止。
陈清禾随意问：“来玩儿的？”
“我害怕。”开了个头，后面的就流畅了，霍歆说：“我也怕怪兽。”
女的。
陈清禾无声，但脚步停住，过了几秒，又默默往后退了两小步。
尴尬仅在陈清禾心里转了一秒，他个大老爷们儿没那么多心思，于是默声，往右边走。霍歆赶紧跟上去。
“有蛇！有蛇！”霍歆都快吓哭了，一溜烟就爬了上来，跑到陈清禾边上，抓着他的手臂。
陈清禾再快速地移眼，还是把这画面给深深刻进了视网膜。
霍歆总算跳下了草垛，陈清禾马上转身，离开得很快。
陈清禾这回倒没再数落他，把瓶盖拧紧了，说：“起来，接着干活。”
他喉结滚动，心里暗骂一声：操。
“要是能上电视，我爹妈就能看见我了。”何正搓了搓手，望着又开始飘雪的天，“我都一年没回过家了。”
“来了。”
山岗风大，能听到的都是风声。
陈清禾面不改色，回头跟司机说：“车空出来，先坐我们的车，这车内胎坏了，我们的备用胎型号对不上。”他又伸手，试了下飘下来的雪片密度，眯眼道：“暴雪天不安全，快。”
草垛里有条矮沟，说高不高，说低不低。霍歆不敢跳，左右不是。
这姑娘小小一只，站在空旷山野里，跟白兔子似的，她看着陈清禾，沉了沉气，大声，“我也想上厕所！”
陈清禾一愣，脑子没转过来，指着右边儿，“去吧。”
“哎！你别走远了。”霍歆的声音从那边儿传来，听得出，是真惊慌。
天虽暗，但雪光蹭亮，折在车窗玻璃上，借着这道光，这姑娘的眼睛，跟水光轻轻荡一样。
这里是深山区，野兽危险。虽然冰天寒冷，但也保不齐出意外。
陈清禾和何正的皮卡车是最后一个走。从这儿回驻地有三十公里，绕着崎岖雪路就更慢了。
陈清禾刚准备转身，那司机特不好意思地说：“同志，能不能先去，先去……”
驶出村庄，天便完全黑了下去，跟块沉重幕布，压着风雪欲来。
陈清禾他们一身军装，给困境人群一种莫名的安定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