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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逢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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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熟悉感。

    凌思南拿手肘顶了他一下。

    凌邈夫妇率先冲了出来,随后奶奶也走出了门外,对着那个男人大声怒喝,这还是凌清远第一次见到奶奶生气。

    那时她也因为别墅内的嘈杂声而不禁探首。

    那时别墅门口,一个靠在石柱上探头探脑的少女。

    ——他也想有一天,能像这个人一样,对这个家说不。

    “二叔伯。”目光锁着墓碑上笑容憨实的男人相片,凌清远安静地开口道:“姐姐呢……就被我内部消化了。”

    还有……

    凌清远的目光那一刻被点亮,敬慕的种子于心里萌芽。

    凌崇亮显然很满意这个被家里誉为天才的堂弟也有不知道的事儿,得意地担起了解答的责任:“那是二叔伯,你没见过吧?老早就不在凌家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的视线猛然转向门口那抹人影。

    “……你知道吗,其实煎饼是二叔最喜欢的。”凌思南大概想宽慰一下自己的内疚感,开口道。

    凌清远的瞳光一凛。

    ……什么时候?

    凌清远拉住她的手,她还来不及挣脱,就被他十指交握。

    放了一个上午,煎饼早就不酥了,自然也没有那么好吃,可是因为只带了一副筷子,他主动把纸包的煎饼拿了过去,他吃东西的时候也是真的乖巧,小口地含在嘴里咀嚼,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硬生生把一个煎饼吃出了高档西餐的味道。

    彼时凌清远坐在别墅的院子里石椅上看书,凌崇亮和几个远房堂亲还在周围闹腾,只有他不经意的抬眼注意到了。男孩对于新鲜的面孔总是充满好奇,哪怕是一直以来被严苛教养的他也一样按捺不住地多看了几眼。

    凌思南有点惊讶:“你真知道?你认识二叔?”在她印象里,凌清远从来没有来过二叔家,要不她怎么会在两人相逢时一点也没认出来?

    她用手扇着风,看了眼边上正在默默吃煎饼的弟弟。

    “二叔伯也不在乎凌家有没有子嗣,那我们又有什么错?”他少有地用这样低柔的语气,像是曾经在他手中流淌的琴音,让人心神沉静。

    两个人站在墓碑前,树影里跳动的碎金斑驳地撒在肩头,伴随夏日的蝉鸣。

    手中的书本被握紧,男孩还略显青涩的脸上浮

    凌清远陷入回想。

    只是规则欺人太甚。

    “这个人是谁?”凌清远问同样被争吵吸引的玩伴。

    青红皂白,不是什么象征是非的颜色。

    那还是凌清远阔别七年后,第一次听见姐姐的声音。

    “为什么要害臊?”他懒懒地挑眉,随即抬眸视线飘远,远处的枝头两只雏鸟振翅扑腾,半晌终于缓缓飞向天际,“……我们不欠谁。”

    两人祭奠完,已是下午。

    “见过,很多次。”凌清远侧目瞥她,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但还是止于口中。

    可是男人依然不管不顾,站在石径上侧过身,强调他再也不会踏进这里半步。

    “撒娇才不算,姐姐本来也能跟弟弟撒娇。”握住他的手心慢腾腾起身,她一副天经地义的口吻。

    “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真要气得诈尸回来也好,反正人我是不会放的了。”讲到这儿清远目光瞟了瞟,思考了两秒钟:“真要能回来估计姐姐也高兴吧?”

    老实说,十三岁前他对凌耿的印象很模糊,甚至都没有把他和姐姐离开那一日,出现在家里的那个男人的轮廓对应起来,而那个男人曾经一度是他怨憎的对象之一。

    既不是清明也不是周末,来墓园扫墓的人寥寥无几,墓园里更是空落落别无他景,唯有几排香樟矗立左右。初夏的热度已经开始显露端倪,知了声一阵阵随着热浪起伏,凌思南坐在凌耿墓碑对面的树荫之下,和弟弟一起分享祭祀后的食物。

    她惊讶得很:“咦咦?什么时候?”

    真心,又有,什么错?

    然后别墅的门打开,一个男人从别墅里大步走出来,步履匆匆。

    只是她并没有注意到花园里那几个年龄不一的男孩们,注意力全都在门里一触即发的情景上。

    凌清远看着对过的墓碑,“嗯。”

    他听到女孩小声地唤,像是要阻止男人和家人起冲突。

    凌思南的视线循着他的,手中的力道不由收紧。

    “对啊,你不是还有一个姐姐吗,就是他领养走的啊。”

    “他找不到比我更喜欢你的人了,姐姐。”

    “真要回来能先把你打死。”凌思南又好气又好笑,“能说点正经的吗?一点也不害臊。”

    可是十三岁时,也就是父母带他从澳洲回来后不久,他们去拜访祖母周玉婵,恰恰好撞上了凌耿。

    那天之前,他只知道姐姐被人带走了,可是从来不知道对方是谁,父母也从来不肯告诉他。

    “二叔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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