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一直呆到了大年初六，喬菲也帶著他逛遍了蘇州的名勝古跡，吃遍了觀前街的小吃。程家陽本來還想在喬菲這賴著不走，但年假的最後兩天，他接到田主任的一通電話。
“家陽，你上次說的話，我希望你再好好考一下，不要這麼急著就做決定。”
程家陽瞥見喬菲也在一旁接電話，急忙捂住手機，跑到洗手間，壓低聲道：“主任，我之前就跟您說過了，這次外任我決定不參與，我是不會改變想法的。”
田主任在電話勸道：“家陽，我知道你的難處，但這個機會來之不易，如果錯過了可能以後都不會再考慮你了，你一定要考慮清楚啊。”
程家陽沒有一絲猶豫，堅決地回道：“主任，謝謝您的苦心，但也請您諒解，我已經確定了，不會外任。”
田主任嚴肅道：“家陽，今天我打這個電話給你，一方面，是我個人希望你好好想想，不要一時義氣做出決定，另一方面，我也是受人所托，我和你父母是多年好友了，他們知道你突然就不去瑞士了，都來問我是怎麼回事，如果不是我攔著，現在你母親的電話可能已經打到你女朋友的手機上了。”
聽到張翹楚要打電話給喬菲，程家陽急了：“主任，請您千萬攔著我媽，這是我自己的決定，不關喬菲的事。我現在馬上回家和他們說清楚。”
喬菲程這邊剛掛掉電話，就看到家陽也面色凝重地掛了電話，禁不住問道：“家陽，是出了什麼事嗎？”
程家陽苦著臉道：“沒什麼大事，田主任讓我回去加班，菲菲，你要不要今天跟我一起回上海？”
喬菲笑回：“剛剛是姨媽打電話給我，說我這幾天沒回家她很擔心，希望我今晚回去住，明天再回上海，你有急事就先走吧。”
程家陽看喬菲笑得一臉陽光，鬱悶道：“怎麼聽見我要加班，你這麼開心呢？”
喬菲調皮地眨著眼睛回道：“那可不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平時都是你虐我們，終於輪到田主任虐你了，我可不開心嘛！”
程家陽忍不住在喬菲的臉上捏了一把。
有田主任的命令在前，程家陽只得不舍地先行一步。
喬菲站在路邊，目送著程家陽的車越行越遠，直到消失在視線裏，還戀戀不捨地盯著源源不斷的車流。她癡癡地看了好一會兒，連天上飄起了小雪都沒注意到。雪越下越大，很快變成了鵝毛大雪，扯棉絮一般地落下來，被冷風夾帶著打到了喬菲的臉上，冰涼的寒意沁入了皮膚，喬菲打了個寒噤，才猛然回過神來。
她搓了搓被凍的冰涼的手指，掏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張總，您不用擔心，家陽會去瑞士的。”
發完資訊，喬菲裹緊了程家陽留下男款羽絨服，招手叫來了一輛計程車，對司機道：“師傅，去XX路，謝謝。”
到達目的地後，喬菲下車，走到樓下，望向那個熟悉的窗口。房子還是那個房子，但這裏已經不是家了，如今不知道是誰住在這裏。
自從媽媽去世後，喬菲就再也沒有靠近過這個被賣掉的房子。即使回蘇州，喬菲也總是有意無意地避開這條曾經回家的路。她不想回來，更不敢回來。當時在這個房子裏和媽媽度過的時光有多幸福，現在回想起這些就多心痛。
但現在，她無論如何都想再看這個房子一眼。
喬菲走上樓梯，來到曾經的家門前，門上還貼著熟悉的對聯，只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喬菲突然有些疑惑，她掏出曾經的鑰匙，嘗試般地插進去，擰了一擰，隨著“吱呀”一聲，門竟然被打開了。
喬菲遲疑地走了進去，泛黃的牆面，老舊的餐桌，掛在牆上的走鐘，用了十幾年的，外殼已經生了鏽的老冰箱，全都安然無恙地呆在他們原來的地方。恍然間，喬菲有些錯覺，仿佛一切都沒有變，仿佛媽媽還在。
“媽媽！媽媽！”，喬菲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大喊：“你在哪？我好想你。”
空落落的房間裏，喬菲的聲嘶力竭，無人看見，也無人回應。她哭地異常洶湧，仿佛要把一切的不甘和委屈都發洩出來。喬菲不知道老天為什麼要這樣一次次玩弄她的命運，奪走了她所珍惜的一切，讓所有愛著她和她愛著的人一起受苦。
喬菲抬起頭來，眼睛裏還帶著淚，眼神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堅毅。
今天，是大年初三，是喬菲28年來第一個沒有和媽媽一起度過的新年。
夢了太久，是時候該醒了。
她曾經被迫做出過無數的抉擇。但唯獨這一次，她要自己選。
假期一過，高翻院所有人都回到了工作崗位。從悠閒的假期，一下跳回了緊張忙碌的工作生活，心裏多少都有點不舍，行為上也懶散起來，以前一天內就能完成的工作量，現在得花個兩三天。
自從年假回來，程家陽明顯感覺到了喬菲的“不一樣”。喬母去世之後，喬菲雖然修養了一段時間，但總少了一份之前的“精神氣”，現在這股“精神氣”好像又回來了。
喬菲表現的比任何人都有幹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