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想到追云野,他就气的要发狂,没想到他竟然怀着这样恶毒的心思前来!怒意在胸腔里一点一点的积攒着,五指攥的掌心发疼,他深深地吸气,连嘴唇都在打着哆嗦,想来此时的模样极是扭曲吓人,太后似是被他的反应所震慑,扶着椅子缓缓地坐下,口中仍是不饶人:“青砚,你前途大好,未央都内的王家贵女数不胜数,回头哀家与皇帝再为你择个好的,保证比那白卿九更好,更上台面。”
“那你们为什么不把那些好的,送给那追云野?”他哑声道:“在我看来,世上没人比得上她,拿什么来我都不换。”
“朕也不同意!”门外传来咆哮,太后微微一怔,却见白渊大步走进来,他脸上铁青,却是刚下朝。
“皇帝,小辈没经历过,闹脾气也就罢了,怎么你也这般模样?”太后脸色一沉。
“皇上!”方青砚见到白渊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阿九是您唯一在身边的女儿!她打小就孤苦,好不容易才寻回父亲,您怎么忍心再让她去扶桑国联姻?!”
白渊的脸蹦的很紧,有内侍给他办了张椅子入座,他一拍扶手冷冷道:“朕最是不喜欢人牵着鼻子走,女儿是朕的,岂是他扶桑小国几箱黄金公平就能换的?”
“皇帝,话怎么能这么说。”太后看他的神色不爽利,反倒放下心来,悠然道:“女儿不止是你的,更是白朝国家的,想来上朝时,大臣们也都说的很明白了。”
白渊沉着面孔,似是无法反驳,太后继续道:“国家危难时,男儿都舍身赴死上战场,这女儿难道不该为国献身几许?更何况,嫁过去就是扶桑国的正妃王后,决不会受人欺负,哀家看那追云野也不是平庸之辈,不算委屈了白卿九。”
几句话说的方青砚怒不可遏,白渊喝道:“青砚!”随即他低声道:“朕不松口,这件事谁也做不得主。“太后面色一僵,白渊视而不见:“朕便不信,不嫁这个女儿,他追云野还敢再来打一仗!”
“皇上。”方青砚感动至极,白渊起身拂袖道:“走,去太和殿,有事与你商谈。”他转身一拱手:“母后,儿臣先告退了。”
太后气的浑身发抖,跌坐回椅子里,白琛却从里头走进来,哀叹道:“父皇和将军委实被那白卿九迷的不轻,若是哪天白卿九说要这江山社稷,怕是即便父皇不送给她,方青砚也会替她来取。”
看着君臣二人远去的背影,太后咬牙切齿,苍老的面孔扭曲起来:“哀家便不信,如此还送不走白卿九这个妖女。”
“不过皇祖母也不用担忧。”白琛道:“父皇此时嘴硬,但群臣之言便是大势所趋,父皇是明君,不会不顾的。”
一切一如白琛所说,朝上群臣进言,劝皇上割爱联姻,白渊先是对此避而不谈,而后不知那追云野又做了什么手脚,煽动起言论,说白朝轻贱扶桑,若不联姻,便是断了交好之路,以后要兵刃相见。
那些老臣惊慌失措,元武山一战让他们吓破了胆,仿佛这和平时赊来的一般,屡屡上奏,甚有长跪不起者说希望皇上顾全大局。
白渊对此头痛不已,但仍旧不愿松口,一时间朝野动荡起来,舆论形成巨大的山峦,将人压得无法喘息。
方青砚几天起早贪黑的在太和殿与白渊商量对策,几乎没怎么在迎岚殿露脸,而后一次,他披星戴月的回来,却发现柳词正坐在秋千上等着他。
他怔了怔,疲倦使大脑不能立刻运转起来,舍不得和浓烈的眷恋控制了行动,他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她。
“这么晚了,为什么不睡?”他的声音发闷,贪恋怀中女子的气息。
她乌黑的发丝里似是沁了夜间的雾气,凉凉的,一如她此刻的声音:“方青砚,我都记起来了。”
“什么?”他微微一怔,松开她,月色下,青衣女子的脸莹白到近乎透明,神色淡淡如同萦绕在月周围的星云。
“你为什么又赖在迎岚殿里不走了?”柳词道:“还是说我之前说的不够清楚?”
“你......你怎么了?”方青砚有些无措:“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我不喜欢你啊方青砚。”柳词推开他,蓦地荡起秋千来,裙袂飞舞,她的语气里带着迷离的欣快:“你居然骗我说你是我最喜欢的人,太叫人恶心了。”
方青砚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草叶上的露水冰凉,从指间沁到心底,听柳词懒散道:“出征前我就跟你说过,我不会嫁给你,比起当寡妇,当扶桑国的王妃要棒一百倍。”
“你是不是疯了?”方青砚的声音沙哑,有气无力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柳词说:“你不要总替我做主,我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
“你知道什么?!”方青砚暴怒起来,扑上去一把抓住了她,死死的扣着她的肩,见她因为疼痛而皱起清秀的眉:“你说你想起来了,那你一定想起来追云野之前对你做过些什么?!那种禽兽不如的人,你告诉我你宁愿去当他的王妃?!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