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用来催乳的药物太过霸道,对流君的身体来说已不适合了,”秋临晚沉思了片刻,“临晚需要回去好好参照医书配制药方,另外”
“原来是临镜王妃,他怎么会来?”玉绮罗一手扶在椅背上,一手撑在腰后,本想坐下,又想起秋临晚叮嘱过要多走动,只好站在那里。
他们
“那是要用药物了?”玉绮罗虽然对医术了解得不多,但也听说过有些魔族女性为了顺利哺育自己的孩子,服用催乳的汤药。
玉绮罗明白他的意思,神色淡然,似乎已经习惯了听那些话,只是不住抚摸着肚子,低垂的细眸中是脉脉温情:“静水月的时候,皇宫的后花园枝繁叶茂,绿荫浓密,它一定会喜欢,我会常去那里走走。”
“殿下客气了,若有什么不适,让桃蓁来御医处找临晚便是。往后这三个多月,临晚会每日来为殿下请脉。”
玉绮罗思忖着:“刚刚听姝颜说,今天代我去主持议事的,是师尊。”
银发青年笑起来时,秋临晚看不出那张如昙花将败的容颜下掩藏的情绪,只闻他霭声道:“今日多劳烦秋侍医了,他日若有机会,我再向临镜王妃当面道谢。”
“怎么?”
玉绮罗也会意颔首:“我成为流君之前,殿上议事就一直是由师尊主持,听说连迎接大军凯旋的庆功宴也安排妥当了。不知明天议事又会是何种情形。”
要请已经闭关十年的秋莫离出山,这两者缺一不可。
释天帝就要回来了。玉绮罗想起早上那封战报,心底里却是昏迷时做的梦,隐隐忧虑起来。
有九旄锡节杖在,这段时日嘈杂不已的议事殿上想必是雅雀无声。
“看来祖父短期内是不会再闭关了,”秋临晚点着头,“能请他出山,其一是因为关系到流君安危,其二则是,二哥虽与临晚皆是庶出,又是月君,但这一辈里,只有他最得祖父喜爱。”
魔界三族,除了王族宗脉以外,旁支王脉这些年来一直在互相角力,明争暗斗不断,眼里除了盯着内政和军队里的高位,就是望着摩罗神殿里的祭司之位,再不然就是绞尽脑汁将家族里适龄的女儿或者月君送到魔皇床上去。
再晚片刻,他也要无计可施了。
“秋侍医有什么直接讲也无妨。”
“魔族与人族的风俗习性不同,鲜少会有魔族愿意哺育非亲生的孩子,而且一般刚出生的孩子也只认生母的奶水,若是出生后没有及时喝到母乳,极易夭折,”秋临晚斟酌着用语,“医书里记载,有些孕期过于孱弱的母体,因为泌乳会增加负担,所以身体会自主抑止,保护母体。”
,
秋临晚不再说下去了,他是宫内的侍医,这些月以来的流言蜚语也听了不少。那些诅咒的话不知是从哪里流传出来的,针对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竟然那般恶毒。
盯着那道清蓝背影。
他想见他,又知他不愿见他,至少这个孩子出生以前,是不会见了。
秋临晚道:“是临晚的兄长,煌君殿下的侧妃,秋临镜。”
“煌君对临晚讲过,流君殿下并不是月君,而是少见的双性之身。依临晚所观,殿下的盆骨过于狭窄,胎位又高,越是往后的月份,越是要多走动,尽量令胎儿在入盆时顺利一些,不然”
玉绮罗摇了摇头,他一直都刻意忽视着那里的微妙变化。原本紧实平坦的胸膛早在繁木月的时候就逐渐松软,转眼到了现在也不过发育初期的少女一般大小。他沐浴完后连镜子也很少照,只是匆匆一瞥过那镜中的身形,只觉难看至极,不忍入目。
他似乎见过那根烟杆。
这言下之意,是明天还要去议事殿。风临晚神色微变,劝道:“殿下,请听临晚一句忠告,能多休养几日便多休养几日,这一次炎气发作得比元光月时还要严重,如果不是风流觞渡了他的魔气给你,后果难料,还有”
“这”秋临晚犹豫了片刻,“上月祖父提前出关,是二哥去请的,听说是收到了煌君殿下的信。今天风流觞能进皇宫,也是二哥带他进来的,幸好赶上了。”
“那里确实很不错,”秋临晚也淡淡笑了起来,“殿下这几日好好休息,驰天野已经收回,魔界上下都将为魔皇和两王的凯旋归来庆祝,可惜,息厌大将军还留守在无边海,不然会更加热闹。”
“寻常来说怀胎七月双乳便会开始渐渐充盈奶水,静水月已经过了一半,流君可有什么感觉?”
这其中的利益关系即使是他也明白。轩夜无央已郑重同他说过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它若顺利出生,就是魔皇登位二十三载以来的第一个孩子,是长子,又是流君所出,血统非凡,将来多半会被立为皇位的继承者。这样一来,不仅是后宫中出身各氏王族的后妃们坐不住了,连她们的家族也坐不住了。
他严峻的目光落在形容憔悴,不复光彩的银发青年身上。消瘦不堪的身子罩着一件蝉衣般轻薄的紫灰广袖长衫,虽是披了一件外袍,但因没有拢紧而能够看到胸前微微凸起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