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墨乖乖听话了。
徐子白瞪了徐子墨一眼,匆匆写了个方子,给小侍卫了:“去把药抓了来。”
这话里夹枪带棒的啊。
徐子墨缩了。
“良药苦口。”他听见徐子白的声音,“这是我给你熬了一个时辰的药。”
这十万担粮食与三千匹战马如及时雨,将北疆军弹尽粮绝的危机解了。北疆军的燃眉之急一除,军中浮躁之气顷刻就平静下来。军士们的士气一夜高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连续熬了七八天,徐子墨也能睡一个好觉了。
第二天起床,他便头重脚轻、鼻塞耳鸣起来。
徐子白显然是忍不住了,背过身去,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小坏蛋。徐子墨含着最后一口,将他扳过来,撬开他的嘴,将他口里最后一口药全渡过去了:“嘿嘿嘿,子白,要有难同当。”
长痛不如短痛。他仰头,将一碗药一饮而尽,苦得嘴唇都在打哆嗦,再去看徐子白。
小醋包不好惹啊。
“咳咳。”不待徐子墨说完,徐子白就站起身,一本正经地道,”我还有病人,就不伺候徐大将军您了。你自个凭本事得的病,就自己凭本事好吧。”
徐子白望向他的侍卫。
他病了。
“七八天不睡觉,你以为你是铁打的吗?”徐子白脸沉得厉害。
徐子白猛地抬头,又是严肃冷淡一张脸。
字。
徐子墨又尝了一口,这回有心理准备,好歹没喷出来了,但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全身上下如接受了黄连的洗礼。徐子墨一面找水漱口,一面不经意地扭头一瞥,然后顿住了。方才,他似乎在徐子白的脸上看到了笑意?
徐子墨睨了他一眼:“刚才也不知是哪个小醋包,挟私报复”
“良药苦口。”徐子白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你最近肝火旺了,昨日旧爱重来,又受了刺激,一夜未睡,导致肝火旺盛。”他在旧爱两字上加了重音,似笑非笑地道,“所以,我给你多加了点黄连。正好让你清清口。”
他目光冷冷落在药上。
徐子墨怂了,会意地将兵书放好。
被大夫特殊照顾,他压力很大。
徐子墨摸摸鼻子:“也没多久。”
徐子白哀怨地瞪了他一眼。
徐子墨哈哈哈大笑。
他的贴身侍卫赶紧去请了徐子白。徐子白只看了一眼,就断定:“风寒。”又给他把了脉,看了舌苔,补充道:“忧思过度,情绪波动过大。”他皱着眉,望了徐子墨一眼,“你多久没好好睡觉了。”
小侍卫一溜烟跑了。
是不是他也和自己一样的纠结呢?
徐子墨眯起眼:“这药”
徐子墨望了眼徐子白。
“将军”小兵来唤他了。
药熬好了,徐子白端给徐子墨,坐在床沿上,盯着他的嘴。徐子墨喝了一口,差点噗得全吐出来。这药里肯定加了十斤黄连,药一入口,苦得那味道直窜到天灵盖去。他连连呸呸呸地吐舌头,想要把嘴里的苦味吐出去。
他让侍卫去找徐子白。侍卫去了,回来时苦
“咳咳”他咳了两声,大白天里,实在睡不着,顺手从床边的书架上摸了本兵书看。才翻了两页,他一扭头便看见徐子白侧着身望着他,盯着他的兵书,面无表情,气压颇低。
徐子墨:
徐子墨将他搂在怀里,又吻了他的额头一下:“子白,等战争结束了。我要和顾圣手一起,上天下地去为你们找解药。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到晚上,居然真的没有药。
徐子白苦得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呸呸呸”
等小侍卫把药拿了来,徐子白也不出去,就又命人搬了个火炉进来,又就地掇了黄杨木小板凳,就坐在帐篷的另一边,对着红泥小火炉,用小瓦罐给徐子墨熬药,还不时瞟一眼本应在床上休息的徐子墨。
徐子墨目送着他们一行人走远了。
徐子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房间里只剩徐子墨和徐子白二人了。徐子白瞟了徐子墨一眼:“在床上好好躺着。”
徐子墨摸摸鼻子,不敢看他:“也没有”明明他是徐子白的兄长,又是因公事劳碌,理由正当。可面对大夫,尤其是徐子白的质问,他就难免心虚。大概每个不遵医嘱导致病情加重的病人,都会有这种气短。
他狐疑地叫:“子白?”
徐子墨摸摸鼻子。
将信与解药给矮个男人,让他一同带走。
“哦。”徐子白脸腾地红了,“找就找,还说这种话,太腻了。”
侍卫垂着头:“桐城之役之后,又是粮草被劫,将军这些天一直没能好好休息。”
他一下站起,将纸极快叠好,怕自己后悔似的,装进了淡褐色信封中,粘好封口,迅速地让一切尘埃落定。正如自己懂得徐子赤给他的三个字,徐子赤也一定会懂得他的“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