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分内外两城,内城为宫城和达官贵人的住所,外城多为平民百姓和商户所居。主子和镇国公府的人都住在内城。”他刻意将萧焱和镇国公府傅家分开来说,就是为了提醒少女一些不对劲的地方。然而,余窈早就通过一块玉石认定了未婚夫,根本就没听出这点话外之音。她抿抿唇,左右看了看,小声地问起了内城的房价。其实,余窈不大想一到京城就住进未婚夫的家里或者外祖林家,她想要自己购置一处宅子,将来出嫁更方便一些。“距离国公府不要太远,只要两三进就足够了,黎护卫,这样的宅子五千两够吗?或者八千两也可以。”黎丛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他回想了一下自己抄家时见过的宅子,闷声回答,“内城的边缘,完全可以,靠近国公府的宅院大多不通买卖。”“那国公府有多大?郎君的庭院住得下你们这么多人吗?”只在很久之前跟着母亲去过一趟国公府,余窈早就不记得了,她对傅家没有一个很清晰的概念。“镇国公府百年下来,传了几代,占地约有数顷,大半条街的面积,院子房舍多的数都数不清。”黎丛一板一眼地说了他对傅家的认知,却没有回答余窈的第二个问题。“那郎君住的地方一定很大了。”余窈自动在脑海中补全了这一点,而后就决定自己的宅子买三四进的好了,不能丢未婚夫的脸面。“主子所居之地,超乎余娘子的想象。”黎丛看到少女眼中的憧憬,语气低沉。余窈听在耳中,不由自主地露出几分与有荣焉的表情,“郎君一看便是极尊贵厉害的人物,既与人人闻风丧胆的武卫军有交情,郎君应当也在朝中任职了吧?”她想郎君的官职定然比刘知府要高,否则单凭一个世子的身份,武卫军不会那般客气。爵位与官位之间的区分,余窈知道一点点。空有爵位而无官位,就像是只有面子没有里子。听到这里,黎丛诡异地停顿了片刻,点了下头,“主子的确在朝中……也会超乎余娘子的想象。”“这样啊,和丞相一般吗?”余窈眨了眨眼睫毛,完全想不到什么样才能叫做超乎想象,她能知道的最大官职就是丞相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黎丛默然不语,他若诚实地回答丞相远远不及,也就意味着将主子的身份揭露了出来。“黎护卫,你再和我说说京城的情况吧,不瞒你说,我的外祖父虽是宫中的太医,但我只和母亲去过京城一次,对京城的了解很少很少。”余窈敏锐地察觉沉默寡言的黎护卫不愿意多说未婚夫的事情,立刻转移了话题。“好,余娘子请问。”黎丛答应了她。他们在甲板上说了好一会儿,直到风浪大了起来。余窈笑着和高大的护卫道别,回到了自己的舱房。一直到傍晚,她掐着时间去和未婚夫一起用了晚膳,才蓦然间发现原来那处大的出奇的房间就是未婚夫的住处。
而引起她好奇的帷幔之后是未婚夫的床榻。那么近,距离她的舱房只要走两步,声音都能听的清清楚楚,甚至只用了一扇屏风隔开!虽然这扇屏风足够的宽大。余窈顿时脸红了,整个人都变得不自在。可她又不好意思说出重新换一个住处的话来,只能强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郎君,我去休息了。”垂着头飞快地走进带着窗的小隔间,她连未婚夫的神色都没敢看。“跑的这般快,你说她是怕我吃了她吗?”烛光下,萧焱笑意盈盈地和内侍说话,然后,他的眼神变得冰冷Yin戾,警告道没有下一次。常平脸色一白,立刻恭声表示明日便将余窈换到另外的房间。“换来换去,你身为宫中内监总管每日尽管这些的?不愿做就让位。”男人的语气凉薄,一边敲打内侍,一边令人将香炉中的燃香熄了。龙涎香的气味慢慢淡去后,另一种悠远的香气变得清晰起来。夜深了,余窈因为昨天睡了太长时间的觉,此时躺在床上根本就没有睡意。那扇小小的窗户透过来几缕皎洁的月光,她盯着看了两眼,注意力还是不可避免地放在了屏风的另外一边。屏风的另一侧,烛光很亮,时不时地还有声音传过来。余窈的心里像是有一只猫爪子在轻轻地挠来挠去,她咽了咽口水,犹豫再三张开了小口。“郎君,你歇了吗?”少女嗓音软软地呼唤着人,男人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衣襟处,脸色漠然。“点着蜡烛应该没睡呀,没歇的话,郎君,你和我说说话吧?”余窈没听到回应,执着地又喊了一句。这不是她熟悉的环境,夜深人静,又没有婢女在,她真的很需要一个人和她说说话。不然,睡不着的。蜡烛的火苗泛着橘红色,帷幔上映着男子修长匀称的身影。不慌不忙地将身上的外袍脱下,他对飘到自己耳边的声音完全不予理会。然而,余窈从来不是一个容易放弃的人,再者她没有从未婚夫那里感受到危险,没有得到回应就一声声地喊。“郎君,和我说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