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半。”谭乐没什么情绪的声音给了他一个准确的答案。“七点半?”白石倒吸了一口凉气,“公交七点四十就没了!”“嗯,我知道,我坐末班车。”又是这么一句,他顿了顿把视线从课本上移开,认真的看了一眼白石,“你要是着急可以先回。” 依萍的刺白石嘴唇动了动,“嗖”的起身抓起游戏机就出了教室。只是刚一出教室,白石就开始后悔了起来。他都里连坐公交车的钱都没有,校外的那几个人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堵他……他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做左右为难了。他靠着教室门站了几分钟,偷偷看着教室里还在和课本搏斗的谭乐,嘴角撇得能挂上个油瓶。他从楼上下来,勾着头站在校园的花坛边儿上冒充忧郁的月季。只是这造型实在是太过丢人。最后连门卫老李都跑出来问他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丢什么东西?尊严呗,脸呗。逃票的事情他做不出,他也总不能拿粉笔在地上写个“求一元回家路费”搞乞讨吧……白石踢了几脚路边的土块,蹲在月季花丛里生闷气。“学生,再不回家就没公交车了。”老李又催了他一遍。白石哼唧着从花坛里揪了一棵杂草捏在手里,顺着老李的话头说着,“我东西丢了,还得再找找。”“别找了,你说说丢的是什么,”白石起身踢了踢脚边的几个土块儿,闷闷不乐。“学生,再不回家就没公交车了。”老李又催了他一遍。白石哼唧着从花坛里揪了一棵杂草捏在手里,顺着老李的话头说着,“我东西丢了,再找找。”“别找了,等白天了我帮你找。”老李咳咳咔咔的从口袋里摸出了根烟叼在嘴里,随后便响起了打火机清脆的声响,“丢的是什么?我这几天帮你留心留心。”他能说什么?说自已丢的是脸,丢的是依萍的刺?白石正想着该怎么敷衍他,刚一抬头就看见从宿舍楼里提着东西出来的谭乐。还知道要回家?!这人有本事别回啊!他别扭着背过身又薅了一棵杂草,刚抬手准备丢出去,就被月季刺儿扎了手。倒霉事儿都赶一起了!“你没事吧……”听他呼痛,谭乐小跑着就奔了过来。白石梗着脖子决心装一装聋哑人。
“他东西丢了找不着,你年轻眼神儿好,帮他找找?”门卫老李笑着咂巴了一口烟,“我说帮他他还不让,你去帮帮他。”“丢东西了?”谭乐凑着看了过去,肩膀都碰到了白石。白石实在是装不下去,从花坛里抓了颗石头捏在手里,在谭乐眼前晃了几晃,“砾岩,见过没,他的成因和混凝土类似,所以长得也像,石头里面会有很多大颗粒。”“哦。”谭乐接过石头,对准昏黄的路灯看了看,“这个不是挺常见的么?”“你看,你这就是犯了经验错误。”白石站得笔直,“你平时见的不一定是砾岩,大概率是长得和砾岩很像的混凝土,真正的砾岩的成因因为沉积过程中局部环境发生了变化,像是水流冲刷、波浪冲击、岸坡华东等等等等,他的边缘会比混凝土看起来更加光滑一些。”说是这么说的。谭乐捏在手里看了两分钟也没看出与众不同,他把石头放回到白石手里,“你先看着,我要去赶末班车了。” 早点回家要去赶末班车了。他就不需要赶么?!白石耷拉着脸子把石头扔回花坛,正想着该怎么开口借钱,就听谭乐问他,“一起回?”“好。”临出校门的时候,白石习惯性的踮脚张望着学校外的那一块黑影。见谭乐也是紧张兮兮的,白石立马有了笑他的心思。“你也怕他们。”“嗯,也怕。”“那我和你一起,你是不是就不怕了?”“还行。”他们有一下没一下的聊着,直到到了车站附近的那片光亮,白石才算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你刚刚走得太快了。”他抱怨着,像是根本想不起来自已刚刚跑得有多快似的。“你跑的恨不得把鞋都甩飞了还好意思说我?”谭乐喘着粗气,连脸看着都比平时红润了不少。五路车即将进站,白石犹豫不决。身后,谭乐把钢镚递给了他。“……我忘了,你早点回家。”-------------------------------------白石到家的时候刚好是晚上八点十分。白思韬在厨房里忙活着,厨房架子上的小收音机里,还播放着财经新闻。章知柔今天倒是没在厨房添乱,她面前放了一小盘的芒果,这会儿正在客厅里看财报。“又是在网吧打游戏忘了看时间了?”章知柔把财报扔到茶几上问他。白石小跑着捏了个芒果就塞进嘴里,边咽着边反问,“我就不能是在学校学的废寝忘食了?”“没洗手没洗手没洗手!”章知柔眉头都跟着皱了起来,“少跟我讲童话故事,你一年到头能看几次课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