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的味道冲上鼻腔,喝了这东西的伊万嘶嘶抽气,伊利亚笑了,给他倒了杯水。
“他们总是在喝酒呢,哥哥,可我并不觉得酒好喝。”
“它会麻痹你的神经……让你暂时忘掉现在的寒冷。”
伊万知道寒冷是什么,但他也许并没有经历过寒冷。
刀风霜剑严相逼。
木柴就那么噼里啪啦,半旧的沙发垫有不知多久前留下的咖啡印子,长满铜绿的茶炊发出碰撞声,黢黑的壁炉周边似乎在昭示现实里的寒意,他扔给伊万一本书,看孩子躺在陈旧的暗红老式花纹的地毯上看书。
伊万看着书,抬头看他,伊利亚还在喝酒,味道刺鼻的伏特加,没看完的资料摊开在他腿上,薄薄的上衣让年纪并不大的他看起来清苦而憔悴。酒到底是怎么个好喝法,人怎么会因为晕晕乎乎而觉得放松和快乐呢。
伊万重新趴下来,他看着伊利亚的光着踩在地毯上的脚,宽大,坚韧,满是伤疤,他往上看,裤子勾勒出腿部线条,喜欢跳芭蕾的意识体腿部肌肉匀称,却被包裹在布料之下,让人失望。
他又往上看去,伊利亚合着眼睛——他睡着了,腿上的资料慢慢滑落下来,?被伊万接住。
今天和哥哥的亲密时间也该到此为止,伊万从卧室找来毛毯,盖在伊利亚身上,文件放在手边的桌子上。伊万扭捏一会,还是把伊利亚喝了一半的酒拿起来,下定了探索的决心那般,喝了下去。
又或许喝酒并不适合伊万,他只觉得浓厚的迷幻冲上大脑,只能迷迷糊糊放下这些离开了,临走不忘关上电灯。
是冥冥之中,结局就已经注定了吧。意识体生长得可能快,可能慢,而伊万飞速的成长,仿佛让他必须做好独当一面的准备。难道世界上真有命运吗?伊利亚是不信什么命运的——你知道的,他从来不信。
也许意识体最终都会选点和国民相关的东西来作为爱好,就像中年男人最终会爱上钓鱼那样,伊万开始写作了。
事实上斯拉夫意识体中的每一个都有着浓厚的文学素养和爱好,这恐怕不仅仅和他们身为意识体这一物种有关。这片寒冷的黑土地孕育出那些忧郁辛辣的文字来,粗犷中的一丝细腻,像是壮硕的猎人身上难以掩饰的一缕花香。万尼亚,万尼亚,你也害怕自己写的文字吗?
酒到底能不能让人探寻清醒时他们所不能思考的事情,伊万想。
他知道有很多作家为了探寻灵感而使用“药”,抽烟,酗酒,但是他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如果他不去尝试一下的话,他就永远不知道,这样的作用是否真实。
现在他得尽快的实施一下这个设想,手边却没有酒,他没有买酒的习惯。于是他偷偷的溜进了伊利亚的储藏室,他知道伊利亚的酒放在哪里。整瓶的伏特加酒瓶,在阴暗的储藏室里摸起来冰冰凉凉。伊万做贼那样拿着酒瓶,遛了出去。
但事与愿违,临时他又有了一些工作,只好把酒和拿来的杯子一起放在自己房间的书桌上就离开了。
他觉得自己隐藏的挺好,殊不知自己经过书房的时候,脚步声已经出卖了他的焦急,随着伊万出门,伊利亚踱步似的的经过他的房间,微微顶开一点门缝,看清了书桌上的酒瓶。
等到伊万回来,伊利亚没有说什么,他靠在沙发上,手上还拿着报纸,因为今早的雪,那报纸没能塞进邮箱的一角打湿了,那片明显的褶皱硬硬的垂下来,露出伊利亚一只专注的眼睛。
“哥哥……”伊万隐约察觉到了,可怜巴巴喊道。
“你出去做事也累了,回去休息吧。”伊利亚说。伊万逃也似的回了房间。
你被默许过吗?默许过偷酒之类的事情。
伊万会偷偷地蹭进储藏室,伊利亚知道,他一定知道,但是他放任伊万。人总要吃过苦头才明白些道理的,怕他真的只是喜欢吃苦头也一样。伊万的酒量并不小,但酒后的头痛也难以忽视,于是他又偷偷的不再喝这么多了。
战争之后,苏联愈发繁荣——谁想得到呢,是的,谁能想到那种事……
阅兵场上伊利亚的挺直的背影,伊万不知道自己余生是否真的还能忘怀。
武装他们的是飞涨的军费和重工业的繁盛,他们让钢铁再覆盖了他们坚实的肌肉,如果你见过一个真正的战士,他就会是像伊利亚那样。伊万对自己说。
你曾仰望过什么人吗?
你觉得他光辉,高大,军装的背影足够你无论生死都憧憬一生,你觉得你不敢触碰他,你不敢相信自己的幸运,他却愿意转过身来握住你的手。
亲爱的哥哥。
这是一行应当被墨水一遍一遍涂抹掉的字,你还会叫同志这样的词吗?
伊万是胆大的,他敢去做那件事情,他敢做,他试探过,哥哥,你喜欢我吗?也许他的心里知道伊利亚总是宠爱他,也许他知道自己无论怎样被惩罚都不会死去,所以他敢去做这件事情。
他喝了酒,他又偷了伊利亚的伏特加,还为此花了很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