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匪七天没见过谢也了。她老老实实,安分守己在施渡眼皮底下待了一星期。除了叁餐,其余时间都关在屋里。房间陈设仍然保持着出国前的模样,纵使池匪努力劝说自己听施渡的话,还是不可避免想到谢也。房间里的每一件家具,每一个角落,还有墙上早已停止转动的时钟都藏着他的影子。池匪坐在床边,今天的月亮格外亮,她清楚记得,回国那晚谢也懒懒靠在窗前的书桌。这段时间,她想念谢也的次数变多了。池匪意识到对她谢也病态的感情,是有一天在病房里盯着白色墙壁的时候。是的,“乱lun”一词池匪还是从池故渊口中听到的,他虽然没有明确说出,却仍然道破池匪的动机。池故渊和施渡觉得,离远点她就不会做那些出格的行为。相反,离开了谢也,池匪才明白那些恨早在不知不觉中扭曲,她对谢也也有爱。但太细微了,连当事人都是在外力的作用下才觉察。从那之后池匪在国外就待不住了。她想见谢也。恨告诉她,爱也告诉她,它们同时拉扯着池匪,告诉池匪,你必须要去确定,看那是你的妄想,还是向往。现在这种情况她连出门都成问题,还管什么想不想的,她用平驰原当幌子施渡也没松口。手机里堆满消息,趁药劲上来前池匪随便扒拉两下,直接关机。有种一辈子别联系她。夜半池匪被冻醒,她把空调温度调高,头昏沉沉的,倒很迅速地摸到手机。打完最后一个标点符号,又迷迷糊糊睡着。等池匪再次醒来,时间已经转过十二点,期间没有任何人打扰她。池匪随手披了件衣服,这会儿头也不晕了,她没敢将温度调太低,毕竟发烧难受的是她。阿姨看到池匪,说正巧刚把饭做好,池匪也不好意思说她不吃,就问施渡呢,一问才知道赶最早的飞机出差了。池匪坐在餐桌前,偌大房间空得可怕,和她那幢别墅不一样,是满的空。池匪情绪并不高涨,原因心知肚明,即使施渡离开,期待的人没来。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想死心,只能由谢也亲自来,但池匪不敢迈出这一步。停在这对谁都好,可凭什么她要嫁给不爱的人。因为池故渊和施渡都没有得偿所愿,因为她姓池,因为她叫池匪。可是凭什么,她更恨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谢也。池匪好累,阳光确实刺眼,她无意识揉了揉眼角。有人说盯一个人久了,那个人也会回望。池匪没有,她望着窗外,看得入迷,乌黑的发散落,遮住浓稠的情绪。
可能觉着冷,她拢了拢外套。谢也以为她要看过来了,却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根本没注意到他。池匪在想谁呢,又或者本身就有的气质,如果来的是她所谓的未婚夫,是不是还要抱着他哭一场。打破寂静的是阿姨的脚步声,池匪第一眼不是看的谢也,等看到他,池匪站起来了,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声响。“你怎么在这儿?”饭放好,阿姨识趣离开。池匪光顾着眼前的人,她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施渡已经走了,而桌上恰好有两份餐。甚至于再往前,为什么没有人打扰她休息。看看,又装。“你叫我来的。”谢也懒得费口舌,坐下来将证据摆在面前。池匪看着屏幕上短短几句话,哦了声,“发错了,不是给你的。”换谢也哦,“那我走了。”池匪看他架势,不像捉弄人的样子,“吃了饭再走吧。”谢也长腿没停。“多浪费啊,我也吃不完。”理由不够充分呐,可谢也马上要走到门前,池匪急了,“就是发给你的,行了吧。”谢也留下了。吃饭的时候,池匪很自然问他,“叫你你就来啊。”“想见你。”池匪抬头,应该是她的台词。她忽然又往窗外望。那天跟着施渡,池匪什么愿也没许。出了佛寺,日月同耀于眼前。毫不起眼的月亮躲在云层后面,风一吹,露了出来。这不是稀奇的景象,画面却看进池匪心里。今天日月不同在,没关系,谢也在。什么月亮啊爱啊意象啊,陷入爱情的人喜欢借机长篇大论。我站在你面前,就是所有意象的具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