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手,孤注一掷地把安全绳用吃奶的劲丢出去,万幸邮轮上的人接住了,利落地把绳子的另一头栓在结实的桅杆上——这样一来,如果上帝保佑不让它被掀翻也不让绳子断掉,这艘顶风冒雨不自量力出海的孤舟或许能逃脱流落孤岛的命运。
一只手猛地从翻滚的深蓝色海水里伸出来,带起一大片白色泡沫和浪花,塞德里克用力把罗聿拉了上来,两个人都是浑身湿透,仿佛相拥着从深渊里爬出来的幸存者。
这个吻太不合时宜了,他们甚至都不算劫后余生。
那根本不是正常人的接吻方式,罗聿灵活地舔弄他内侧唇肉,舌尖急不可耐地往喉口插弄,如同想要钻进人身体里取暖的蛇。唇舌交缠间塞德里克想往后退,罗聿却捏着他的咽喉逼迫他张口吻的更深,两人被冰冷的海水冻的苍白的唇片重新被吸吮得湿红,不断有含不住的湿亮涎液往下落。
他吃他就像是吃一片汁水饱满清甜的牡蛎,要把他揉碎了拧干了嚼散了咽下去,连罗聿自己都没觉出自己动作里的焦躁和战栗。塞德里克被他缠的几乎窒息,只能张开嘴喘,不知有多少咸腥的海水借此机会灌进他的鼻腔和口腔,可是他根本无暇顾及,密密麻麻过电般的快感顺着脊柱往上窜,整片脊背都被吮酥了。
不要爱上我这样的人。我会在每个迷人的地方亲吻你,以至于当你旧地重游时,已经无法忘记与我亲吻的滋味,就像口中含血一般。我会以最美的方式把你毁掉,而当我离你而去时,你终将明白为什么毁灭性的飓风都以人名命名。
又是一拍巨浪,游艇的船头直接被掀了起来,两人顺着倾斜的船体滚进船舱,塞德里克的后脑勺即将撞上地面时,罗聿用手托住了他,在下一个浪头到来之前他们争分夺秒地重新激烈拥吻在一起。
满地都是鲜血,涌进船舱里的海水冲淡了浓烈刺鼻的猩红,十多具尸身被堆放在舱壁的角落里,最顶上那具纹身男尸目眦欲裂,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这对亲密无间的共犯。
“……我只离开了一天,”罗聿一手松了自己的领带,一手解着塞德里克的衬衫,“我不在家的话,就不知道该回到哪里去了吗?”
“我不知道……”塞德里克眯着眼睛,用手指把眼前的湿发往后拨,额头上那个陈年的头皮撕裂伤被露了出来,“除了你这里,我没有可以去的地方。”
初出“画室”,他就像是飞出笼子的啼血夜莺,脚腕上的锁链看不见便自以为是自由的,殊不知再长的锁链也终有尽时。
“我掉到另一个笼子里了吗?”塞德里克说。
这一次是他画地为牢,作茧自缚。
“我想要疼一点的。”他说,“给我。”
又一波巨浪滔天,船舱再一次灌进了海水,船体侧着倾斜起来又重重地跌落回去。他们肢体纠缠,救生圈箍着紧紧相贴的腰,没有任何润滑和前戏的性爱刀割似的艰涩又剧痛,对彼此都堪称是一种折磨。
——可是如果人们在罪恶中相爱,就应该爱到骨节都嘎嘎作响的程度。
呻吟声和喘息声在耳畔被放大了无数倍,心跳比呼啸的狂风和巨浪还要震耳欲聋,罗聿含吮着塞德里克长而浓密的睫毛,唇舌舔舐着黏腻又疯狂的余味——咸中带涩的是盐,咸中带甜的是泪,咸中带腥的是血,眼泪是身体输掉的战争,叫喊是声音长了锈,神圣是一副面具,用以称颂被玷污的事物。
你们看见玫瑰,就说美丽,看见蛇,就说恶心。
你们不知道,这个世界,玫瑰和蛇本是亲密的朋友,到了夜晚,它们互相转化,蛇面颊鲜红,玫瑰鳞片闪闪。
你们看见兔子说可爱,看见狮子说可怕。
你们不知道,暴风雨之夜,它们是如何流血,如何相爱。
白浊第一次喷溅在罗聿腹肌上时,船舱里的海水已经隐隐开始泛滥了,身体的相连和腰上的救生圈把他们紧紧固定在一起。罗聿随手抹了一把头发和眼睫上的海水——他的眼镜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手臂发力把塞德里克抱起来挂在自己腰上,站了起来。
惊涛骇浪猝不及防把船掀的险些侧翻,罗聿的后背狠狠撞在了船舱上,塞德里克被他罩在怀里安然无恙,满脸都是高潮后的意乱情迷,眼神迷离地抬起头看着罗聿,仿佛是在询问他为什么不继续了。
罗聿的分身还插在他身体里,只这一眼就把他看的又硬了。冰冷衣物紧紧黏在皮肤上,接近零度的海水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刷上来,塞德里克却被身体里那根粗长的性器狠狠的烫了一下,回神发现自己正悬在空中,惊惧让他体内一下子夹的更紧。罗聿战栗着狠狠咬了他的喉结一口,深深把头埋在颈窝里,艰难抵抗着立刻射在他身体里的本能欲望,痛苦的忍耐让后背肌肉完全绷紧,他喉间发出一声喑哑低沉的喟叹,渐渐放缓了抽插。
“听我说,宝贝儿,”罗聿腾出一只手来捧着塞德里克酡红的脸颊,唤醒睡美人似的吻他湿润的唇瓣,“这样下去船会沉,我们得做点什么。”
“……嗯?”怀里的人紧紧抱着罗聿的脖子,发旋抵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