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这是傲慢,是诅咒——而自古以来,像萧邦这种天才,下场都不会太好。」
然後,切斯瓦夫咧开了昨晚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所以跟你b赛会很过瘾。」
「过瘾?」卓然反问。
「因为我们都是天才。」切斯瓦夫单刀直入地说:「这是我们的战场。」
「我不是天才。」卓然用气音反驳,他觉得自己快要被并非钢琴的事物给割开的四分五裂了:「我能够到达萧邦大赛,是因为我??是因为我??」
他们的话题被静止在此刻,只剩下冬季的风声吹抚过华沙的街道。卓然看着切斯瓦夫递给他一条围巾,随後他整个人被温暖包围。
「那就弹钢琴吧。」切斯瓦夫低声地说,一瞬间卓然甚至不知道翻译软t有没有在运作,他感觉自己在那几百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和对方心灵相通:
「你会踩着别人的屍t站上顶端,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用萧邦杀si所有人,来试着打败我啊,卢。」
接下来,切斯瓦夫信守承诺,他将卓然送到旅馆对面的街道,一路上记者的闪光灯没有停歇过,但切斯瓦夫却轻松且惬意地对着镜头挥手,就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他的声誉。他ch0u着菸,吐出的雾气稍微模糊了他们前方的道路。
然後他看见了苏。
就在街道边,他的视力模糊不清,但苏穿着大衣,头发凌乱,在看见卓然後,苏似乎哭了。好像在生气,又好像悲伤地快要整个人四分五裂。
下一秒,卓然又将视线看向了切斯瓦夫。
那个正站在世界顶端的男人,正对着他笑。
但街的对面,他的nv朋友,他的苏晓琪,从来不会因为他的钢琴如何就唾弃他。她只是,只是——因为喜欢自己,所以为卓然哭泣,生气,叫他「不要再弹琴了」。
这才叫喜欢对吧。
这才是真正的喜欢啊。
「切斯瓦夫。」
「嗯?」
「我要退赛。」
而那是切斯瓦夫第一次露出震惊的表情,他甚至忘记拿手机翻译,就这麽迸出一大长串波兰话,随後,切斯瓦夫才又再将他的话语重复:「你在说什麽?」
「我说我不要b赛了。」卓然哽咽,他的声音被打碎:「你自己去弹吧。」
卓然转身,他没有再看切斯瓦夫一眼,而是转身走向同样一脸惊慌的苏。
「你、你在说什麽?」苏泪流满面,声音结结巴巴:「退赛这种话不能随便说的啊!要是被记者听见,他们可能会??」
或许是因为看见卓然的眼泪,又或许是因为他自己实在狼狈不堪,苏大概是将其他的话语全部吞下,只留下双臂间的空位。
「我想要去喜欢钢琴。」卓然脱口而出:「所以我不想要弹钢琴了。」
「嗯。」苏紧紧抱住他:「我明白。」
——「所以你现在把便服弄脏了,把别人的衣服穿回来,手机还忘在对方家。我们往好处想,你的签证还有其他东西都还在旅馆里。」
当卓然被牵着回到旅馆时,他觉得整个脑袋都在发胀,像是里头有什麽要破茧而出,他以为会在房间见到田文介的身影。但卓然才後知後觉地,再一次意识到他把事情全ga0砸了。
「你好好睡一觉吧。」苏温和地说,她的手触碰着卓然的x膛,而卓然抬头看向对方。
他浑身的肌r0u都酸痛得像是下一秒会解t,眼睛也肿得几乎睁不开。
「对不起。」他小声地说。
「你从来没有做错什麽事情,你自己也知道。」苏看向他。
卓然又快要哭了,他用沙哑的声音询问:「苏不责怪我吗?因为我说我不弹钢琴了,这是大家梦寐以求的机会,我打败小田,而且我已经为了萧邦大赛努力了那麽久,我一定可以拿到第一名——」
苏牵起了他的手。卓然总是觉得苏的手太温暖了,那充满伤口的皮肤摩擦着他早已破裂且粗糙不堪的指头。
「因为你喜欢钢琴,你就这麽乾脆地放弃整个世界。」苏说:
「这不b成为世界第一还要厉害吗。」
卓然没有回话,他低下头,然後靠在了苏的肩膀。而苏紧紧抱住他,就像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苏轻声地说:「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麽?」卓然抬头。
「先不要去办理退赛。」苏伸出小指头,就像他们经常做的那样:「离你正式上场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先好好思考。」
卓然摇头摇得更大力了,他沙哑地开口,眼泪像是又要掉下来:「我不能再弹了。」
苏没有再说什麽,但她还是伸着手,所以卓然也只好和对方g起小指,他想到那一天苏和他约定要去喜欢他的钢琴,而他应该无b热ai的音乐,却杀si了每一个人。
卓然眨眼,将泪水挤出t内,他x1了x1鼻子,又让苏抱了他。
他睡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