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盏电灯跌落在地，而秦闻一脸呆滞地看着他屁股下坐碎的白色粉末。
其他人马上被他那边吸去了注意力，离秦闻最近的纪乔下意识后退一步，祁瑶脸色一白，杨骈几乎是跟着发出害怕的气音。
祁瑶拧眉拉他坐下。
“我艹。”秦闻忍无可忍，站起来就大有一副要打架的意思，“死人了你负责吗？你t还有没有良心啊。”
其他人不由想起应玄行不久前说的那句话——这种蛇，剧毒，被咬了6个小时之内就得打血清。
老陈像是听到笑话，“这个天气能开进寨子已经不容易了，现在你告诉老子要原路返回？放屁。”
最后两个字的尾音咬得格外重。
“……谢谢。”
既然银竹是如此珍贵的蛇，能饲养它的估计也并非一般人。纪乔心念一动，问道，“你们苗疆人都这么好吗？”
翻过提心吊胆的一页，大家都筋疲力尽，坐定后不由安静下来。杨骈抵着车窗睡觉，秦闻打了个哈欠，祁瑶忙碌地回短信，纪乔则只能乖乖伸出手让应玄行治疗。
秦闻这时还在因为攀成功而欣悦地笑，当他转身把灯照向洞穴深处那刻，笑意立刻死寂般凝在嘴角，喉间干哑地吓出一声尖叫。
话落到此处，他挑了挑眉，“苗寨有三个规矩，本来等你们入寨就会有人来说。既然提到，我就先说了。”
应玄行闲散摸着银竹蛇头的手顿了顿，接话，“不是，这分人。不过在苗寨，大家都挺好的。就是……”
如此，秦闻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们离得近，仿佛气息都交织在一处，纪乔又闻到应玄行身上那阵初遇的异香，是淡淡的草木香，意外地让人放松心神。
青石经年累月遭水流打磨，最中间凹下去一个柔软的弧度，虽然滑，但是也能勉强站住脚。秦闻在石块上立住后就离洞穴的实地很近了，中间只横隔了点距离，他俯身轻易地攀住洞里的泥地边缘，三两下就爬上去。
出不对劲，刚要靠过去问，就有人更快地略过她，径直攥住了纪乔的手腕，她愣愣转头。应玄行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纪乔却能感觉到他掌心的力气很大，但好像还是在收敛，“别捂着，把手松开。”
“闭嘴。”应玄行只抬眼扫了他们一圈，带着警告意味。
好一阵，他抖着手拿起残余的一小块白色物体，几乎不需要力气就能揉碎成粉。这时秦闻的余光才瞥见暗无天日的泥地上零零散散落着一堆白骨，不知道是鸟兽的，还是属于人的。
秦闻正扶着他肩膀，试图稳稳当当地踩上那块布满湿润青苔的大石头。他后知后觉意识到刚才吓到了纪乔，性情又恢复成没心没肺的爽朗状，“不好意思啊，你先扶我一下，我看看能不能上去。”
银竹伏在应玄行腕上瞌睡，像还在记仇那桩飞蛇案，赌气般向纪乔的方位别开脑袋。
狭窄的窟里回荡着祁瑶解释死窟成因的说话声。
同纪乔猜想的一样，那群蛇果然是在畏惧银竹。纪乔对应玄行的善意不明所以，只能归结为这种属于热心肠的苗民。
祁瑶忙翻包找出消毒用品和纱布递过去，应玄行就用它们替纪乔进行简单的消毒包扎。
“你不会有事的，信我。”
纪乔逗了它几次，小蛇都恹恹地不理他。
“它只是困了，睡一觉就好了。”应玄行扯着纱布绑了个结，顺势解释银竹疲惫的原因，“银竹在苗寨算是百年难遇的品种蛇，因此其他蛇多少都会敬畏它，它其实一直有在和玄斓的领头蛇沟通，只不过你们听不懂。刚才我让你带着它下去，就是担心你受伤。”
但现在纪乔怕啊，他们是瞒着应玄行偷偷跑出来的。
等血流干了，他扔垃圾一样随便丢弃了干瘪的蛇头，腾出干净的手牵着纪乔回座位，温声安抚道，“玄斓的血能缓解它们自己的毒的发作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不到就能回到寨子，寨里有能解毒的草药。”
常言道，白天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纪乔递给他一盏电灯。
“死窟。”
秦闻欲言又止，嘴巴张合间就见应玄行捡起那个死不瞑目的蛇头，握拳捏紧，还带着余温的蛇血就顺着应玄行掌心的纹理滴在纪乔伤口上。
“的心跳，“大晚上的，你不怕我碰瓷你突发心脏病吗？”
祁瑶扭头问老陈，“司机，现在绕路回医院要多久？”
祁瑶在上去站稳后的第一时间下了定论，她提着的电灯照到角落里不少积在一处的骷髅头，“这个程度的骨头说明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就见那只肤色苍白的手臂上有两道小血洞，因为没有东西挡住，现在正往外渗着深红的血。而受伤的人低低辩驳道，“快进来的时候，不知道哪里突然蹦出来的毒蛇。”
纪乔只好讪讪收了手，随即听到祁瑶不敢置信的抽气声。
纪乔弯腰刚想拿起一块白骨，不料指尖刚捏住一角，骨头瞬间碎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