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说是什么呢。”虞行烟小声说道,怀疑地望向她。吴婧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她呵呵一笑,掩饰尴尬,“那天你是空着手回来的。”虞行烟长眸微敛,声音闷闷的,“那我穿回来的衣服去哪了?”怎么也找不见了。吴婧定定瞧她几眼,笑了笑,“衣服我送干洗店了,过几日他们会送过来。”虞行烟短短地“哦”了声,像是信了。卧室内,虞行烟翻看着笔记本,眉头紧皱。明明几日前,她在上面写了字来着,怎么成空白了?她无意识摸了摸装订线,掌心一阵挠刺。凑近细看,缝中落着些细小的纸屑。像是有人用力撕过。虞行烟心中一沉,感觉微妙。她从书桌前的笔筒中抽出一根铅笔,握于手中,细细描摹。她有个不太好的习惯,用笔很重。 记忆心中有了疑窦,虞行烟睡不着了。晚上11点,她躺在卧室的床上,心念电转。床铺柔软如云,懒了四肢百骸,往常最是舒服不过。如今却对她失去了吸引力。她凝眉苦思,Jing致的小脸上充满疑惑。母亲的态度,莫名熟悉的名字,隐隐泛起的不安……杂念千头万绪,却不知如何着手。
先记下来吧。她起身,原打算在本子上写点线索。翻开一看,又冥冥中觉得有些不妥。想了想,干脆挑了支笔,将睡衣的下摆往上捋了几寸。这回应当没什么问题了。她满意一笑。到了半夜,天气陡变。暴风骤雨袭来,苍穹黑似泼墨。偶有紫色惊雷自遥远天际闪过,带来赫赫神威。寒雨顺着半开的窗户斜倾进来。冷风四灌,惊醒了沉睡中的少女。虞行烟身子微颤,紧了紧被子,欲要再睡,又觉露在空气中的双臂冰凉难抑,索性认命关窗去了。一番动作做完,睡意跑了大半。她暗恨自己没看天气预报,锤了几下床,拿起枕边的手机,瞥了眼时间。凌晨4点34分。早着呢。虞行烟轻蹬几下软被,试图再度进入梦乡。半晌未果。干脆打开手机,开始在各大app消磨时间。八卦是人类的共性。她先是津津有味地看了几个狗血情感贴,大感满足;又在几个匿名帖子上徘徊许久,半信半疑地点了进去。手机微弱的光中,虞行烟聚Jing会神地看着,神经愈发兴奋。看得多了,软件便开始根据她的喜好进行了推荐。虞行烟都点了“不感兴趣。”直到一个名为《你留学时有哪些趣事》帖子跃入眼帘。这我熟啊。澳洲我可呆了三年呢。她兴冲冲点进去,正准备编辑长文,写点留子旧事,忽然头皮发麻。她想不起来了。什么都想不起来。她只有最初刚到澳洲时一个月的回忆,之后一片空白。与漫长的三年时间相比,她能记住的东西,是那么的单薄、可怜。异国他乡求学的苦闷,饮食不适应的艰难,日常社交的隔阂……留学生常见的烦恼她全都没有。不对,不是没有,而是她毫无印象。甚至连自己在澳洲哪里居住,助教老师是谁,统统忘却了。记忆仿佛缺失了一块。更令她心惊地是,若不是碰巧看到了这个问题,她甚至从没意识到这个点。她是怎么回来的,她的东西呢?等等,父母这几日,有和她交流过她的留学日常吗?她回来这么久,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发现记忆有问题?难道是自己太迟钝,忽略了这么明显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