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余丞的心里还想着别人——那又怎么样?只要这个人,眼里只能看着自己就好了。这念头刚刚冒出来,褚寒峰便觉遽然一痛。余丞主动偏过脑袋凑近,低头狠狠咬在他的肩上!如同被逼急的兔子,毫不留情的。就真的是……牙尖嘴利。褚寒峰呼吸一滞,怔松间被余丞挣脱了手。见目的达到,余丞这才松口。他的目光一瞟对方肩颈锁骨处的清晰牙印,那小块肌肤隐隐已经透出了血痕,余丞又没好气地拿手肘去推褚寒峰的胸膛:“我都说了让你别耍酒疯,是你自己……”话到一半,忽然被人抱了个满怀。余丞的脑袋顿时空白了半秒。褚寒峰那双好不容易才被他挣开的手顺势搂在他的腰间,整个人也脱力般覆上来,垂着脑袋将额头抵上他的肩膀。原本在耳畔烧得厉害的温热气息,如今就不容任何人抗拒般地埋在他的颈间,铺天盖地打在他的颈窝处。“听话一点。”褚寒峰嗓音呢喃,带着疲倦的低哑嗓音,轻飘飘哄道:“先别乱动,给我睡一会儿。”“……”“就一小会儿。”一瞬间像是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余丞从来没有见过褚寒峰这副样子。屋内陡然安静下来的那一刻,脑海中那根长久紧绷的弦也随着对方逐渐轻浅的绵长呼吸,慢慢变得松弛,终于有片刻的喘息机会。余丞放空脑袋思索了片刻,稍微一动,褚寒峰的头发便搔着他的颈侧和下颔的敏感肌肤,随意一碰便通过毛孔传遍每一寸神经末梢,令人觉得酥痒难耐。余丞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可能是十分钟、一刻钟,又或者是一小时。总之在这场无声屏息的静默环境下,连时间流逝的速度好似都过得极为缓慢。最后余丞实在是感觉快要透不过气了。褚寒峰的每一寸呼吸都在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亲密无间的距离处,被一点一滴放大。他甚至可以听见对方的心跳,随着彼此的脉搏频率而鲜活不已,连同他的一起,仿佛自身血ye也跟着一起沸腾叫嚣着。“褚寒峰?”余丞试图把人叫醒。可这人跟聋了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忍无可忍,余丞用力推搡了几把对方的肩膀,咬牙道:“你很重知不知道,压得我难受。”但这一碰,便知褚寒峰烧得更厉害了。
身前人干燥清爽的肌肤滚烫,随着二人紧贴相依的姿势,给余丞有种自己也在发烧的错觉。“别闹了你,”余丞烦躁道,“烧死你活该。”话音落下,原本还安安静静靠着他睡熟的人倏地蹭了蹭,抬头看过来的时候,凌乱发梢还略微压了眉眼。褚寒峰眸里的Yin晦之色未散,但比起之前已经清明不少,就这么稍微偏着头深深看过来。余丞对上褚寒峰的眼,大有恨不得再狠狠把人咬上一口的怨气:“早知道这样,我才懒得管你死活。”闻言,褚寒峰轻轻一笑,应了声“嗯”。余丞:“……”余丞无语:“你嗯什么?”褚寒峰将二人拉开小寸距离,只是搂着人的那双手依旧没有松开,垂目凝视着眼底这张怒气冲冲的脸。他忽然觉得……若是可以,能死在这人身上或许也不错。褚寒峰的唇角略微勾起,不以为意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余丞的眉梢警惕地一跳,唯恐褚寒峰又要说出什么刀死人不偿命的话来。尤其是这人喝醉酒后发了烧,莫名其妙疯得厉害。“如果当初他们俩结了婚,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什么?”褚寒峰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余丞蹙眉,后知后觉才明白,对方说的是余征祥和宋非晚。但余丞也不明白,褚寒峰突然说起这个做什么。只是对方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也就懒得多问。毕竟褚寒峰当年对他避之不及,能说出这么话来,怕是真的烧糊涂了。恰好此时,楼下门铃声响。连同被褚寒峰随意搁置在旁的手机也一起震动起来。褚寒峰眉眼间快速地闪过一丝不耐烦,旋即退开少许。余丞也是在这时候才注意到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和淌了满地的水渍。是他替褚寒峰倒的那一杯温水,仓促间也不知道是磕着碰着了,从床头柜摔了下来。而褚寒峰就这么毫不在意地光脚踩在地上,脚踝处被划伤了浅浅一道也浑然不觉。余丞犹豫少顷,把那双晃晃悠悠只勾在脚尖处的棉拖避开那摊狼藉,往褚寒峰脚边一飞。褚寒峰脚步一顿,低头扫了眼自己的拖鞋,又望向臭着脸盘腿坐在小沙发上的余丞。余丞板着脸道:“你去开门,记得别……”“知道了。”褚寒峰截过余丞的话,慢条斯理地把鞋穿上,清楚余丞这又是在担心别人知道他俩的关系。他眉心稍微一皱,又展开:“乖乖待在这。”余丞提醒:“记得帮我拿双鞋。”天知道他是怎么到这房间里来的,说完余丞怀疑地瞅了褚寒峰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