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些衣服沚不是很喜欢。
那天，除了游说巽替自己工作外，沚也小心翼翼地替那些瘀痕热敷上药。
自己有多不堪。
沚点了点头没再追问，只让巽套上衣服，「我出去一下。」转身前，他看见大男孩眼中出现了失落及细微害怕的情绪，只好停下脚步放轻声音解释，「我去买些东西，我大概有点强迫症，实在没办法看这些伤痕没被妥善照顾。」
「他边辱骂我身体这麽脏，不可能有人会愿意花钱包我整夜，就算有，也不能让他这个老客户扑空」
「我喜欢展现真实自我的孩子。」
「都不明白。」巽老实的摇头。
带尖刺的话说出口，他有点後悔。
「不是，我欠的钱太多了，只接一般客人还钱速度太慢，所以」巽中断了未说完的话，不想再继续说下去。
但是每每想到邵沚是为了委托才会找上自己、想起两人身处的世界有多悬殊，他的心底都会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哀伤。
不管是巽偏瘦的身材，还是那些被暴力对待後的痕迹，他都有点舍不得。
他认为会见钱眼开的人，也容易被反过来收买。
「小羽，够了」
在巽愣住的期间，沚起身到浴室重新弄热毛巾，再回来时床上的孩子气焰已经全消。
「先先生？」巽现在歪着头满脸困惑。
「没有，衣服对我意义不大，反正马上会被扒掉，能穿就好。」巽露出了个落寞笑容，「像您这种会用衣着装饰自己的人，应该不能理解在泥泞中打滚的我们，过的是什麽样的日子吧？」
「抱歉，我失态了。您喜欢可爱还是优雅的孩子？」巽深吸了口气，「我会为您呈现您喜欢的模样。」
「巽，我说过不会勉强你，我的游戏以及真正的关系也没你想像的这麽可怕。」沚揉了揉低垂着的脑袋，「我会再来的，等你尝试过後还是无法接受，我就不会再来打扰你。」
这声叫唤及被点明了暴走的情绪，巽瞬间反应过来这男人应该早就调查过自己，他也收起了刚才不知为何的满腔怒火。
「哪个部份你听不懂呢？」邵沚嘴角带着轻笑反问，「是穿衣，还是我们要出去让你不明白？」
本来听说是邵沚要过来，他已经做好万全准备要色诱，没想到对方只扫视了眼就要求穿衣，这让他有点受伤。
「同一个人做的吗？」沚冷下脸询问。
「先生，如您所见我憎恶您喜欢的那些游戏，如果是有选择权的，我真的不愿意接受这种伤害。」巽低垂着头遗憾地拒绝，「您的条件很诱人，但我更渴望自由，要是接受您的调教、接受了那一套，是不是意味着我会被剥夺自由，我」
巽听话地起身脱掉身上唯一的一件遮蔽物，而落入眼帘的身影让沚有点不忍。
「我今天提早下班，你陪我去吃饭，晚些带你到俱乐部玩。」沚看着床上呆愣的人觉得有趣，随即也拿起一旁应该是他脱下的衣服递出。
所以，为了阻止自己一股脑的深陷，才总忍不住话中带刺。
巽满脸惊讶的点了点头，才目送沚离去。
被制止，巽有点来气的声撑起身体凝视着沚，「不够啊！尊贵的先生，您一点都不了解我，您不知道我有多脏、不知道我为了钱什麽都做得出来，我」
轻笑随着沚的答案在脸上漾开，这阵子为了找合适的间谍他接触过不少人，很多人在听了报酬後立刻换上讨好嘴脸，而这样的对象只会被判出局。
邵沚是难得、少有的好客人，既不会要他张腿，还会替他照顾身上的瘀伤，巽其实是喜欢这个人的。
但这次找上的樊巽很不一样，不止没轻易为钱心动，他的各种反应也都有趣的很。
「你住的地方有其他衣服吗？」看着巽缓慢穿衣的动作，沚忍不住询问。
「我听说你是乖顺的孩子，这麽告诉我的人大概没见识过什麽叫乖顺。」邵沚笑着耸了耸肩，他倒是不介意巽的态度。
「我会怕」
3-
「樊巽，」邵沚直接唤了大男孩的名字，「我让你停下不是因为我不想听，是你脸上快哭了的表情像在说请救救我。」
直到巽点了头後，沚才带着温柔笑容转身离去，同时他在心里偷偷许下事成之後会给予自由的承诺，也为了遇到有趣的孩子而感到开心。
严格说起来，现在还不到他工作的时间，店里非营业时间他被叫来接客已经少见，而这位客人一进门只对衣衫不整的他说了句“穿上衣服，我们要出去”，这更让他不解。
「下次带你到俱乐部，你可以亲眼看些跪在主人脚边的们，然後我们尝试一次调教游戏。」
「等等，身上也有吗？」重新将大男孩押回腿上时，沚瞥见了衣服下方似乎也有些污紫，「衣服脱掉。」
洗旧了的简单上衣，加上严重褪色的牛仔裤，如果不是这孩子特别不爱打扮，就是一直被店里苛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