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落在峰顶那处精舍前,几道身影长身而起,他们都与刘克明一样,白发稀疏,皮包骷髅,手中拿的铁钩、锁链、利锥,与其说是兵刃,更像是屠宰场的屠具,虽然只有三人,半人半鬼的气息却比下面数以百计的内侍更恐怖。
说着她皱起眉,“他一个太监,竟然修持蕃密的法门?长安城可是有这么多大乘的寺庙呢。”
窦文场、霍仙鸣、仇士良……都是王爷的走狗而已,王爷真正的心腹可是自己,也只有自己,才知道王爷的安排。
“你们光明观堂连这么邪异的秘术都知道?真了不起呢。”
剑身在锥下绽出一道裂痕,接着整柄长剑寸寸破碎。
潘金莲点了点头,“用鲜血涂抹,可以破障。”
又拿一颗含了,“什么是寒林?”
那身影轻捷绝伦,宛如仙鹤般破雾飞飏,足尖一点,便跃起丈许,从一队前来阻截的内侍头顶掠过。
“不早说。”白霓裳翻了个好看的白眼,
潘金莲玉颊一点一点红了起来。
雄浑而苍凉的号角声在阁中响起,牦牛角上的八宝次第闪亮,给号角声附加上镇恶、克敌、破幻诸般法力。
潘金莲纤腰一旋,间不容发之际,从铁钩和利锥的缝隙间闪过,只听“嗤”的一声,锋利的钩尖紧贴着她的大腿,将她衣裙撕开一道大缝,最后钩住她的绣履,从她足上挑飞。
紧接着,那根铁链横卷过来,巨蟒般缠住她的腰身,用力一拧。
无论如何,不能让人坏了王爷的大事。
高台上,程元振将剥皮刀收入袖中,一只脚踏着昔日同僚的头颅,一边拿起已凉透的茶水,饮了一口。
程元振站起身,从腰间拽出一只八宝镶嵌的牦牛角,举到口边。
由于黑雾笼罩,蓬莱仙岛已成禁地,外界消息早已中断,但程元振不用问便知道,此时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而接下来只会更乱!
还有半个时辰便是子时,峰上的搜索仍在进行,他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
黑雾像波涛一样翻滚着,潜藏在山泽间的内侍纷纷现身,合围过去。
程元振收起号角,将头颅一脚踢开,厉声喝道:“杀!”
都是在程郎内宅见过的,谁不知道谁啊?白霓裳当即道:“是啊。那可就不会有人放着你的处女不干,专去搞你的屁眼儿了。”
“好啦,大家都被他搞过,也算是姊妹了。”白霓裳占了上风,大度地摆出合解之态,她握拳擂在掌心,“你我姊妹联手,替郎君分忧!”
就在这时,一柄碎颅锥破雾而出,重重击中剑脊。
劲力交击,缠在剑上的锁链环环扣紧,长剑竟然没有拔出。
“李辅国做的?”白霓裳恍然道:“怪不得程郎叫他李喇嘛!”
“死者所聚之处,梵经称为寒林。”
左边的白发内侍挥起铁黑色的锁链,“哗啦”一声缠在剑上,瞬间绷紧。
“大乘需修行,哪里比得上蕃密肉身成佛,蛊惑人心?”潘金莲道:“那位李喇嘛若是夺舍成功,窃得唐国权柄,可不会放过你的程郎。”
潘金莲看着她,半晌才道:“是含的……”
潘金莲踉跄了一下,几乎堕崖,铁钩再次贴地扫来,到她小腿处才像毒蛇一样猛然昂起,往她腹下掏去,寸寸不离要害。
白霓裳毫不犹豫地拈起一颗吞了,一边道:“一颗够吗?”
程元振一直稳坐高台,是在等那位程侯出现,可他杀死刘克明,却没有趁势闯入阁中,白白浪费了自己的布置。
潘金莲似乎没听出她语中的酸意,从容道:“行医之人,免不了常去墓地,多少也会遇上尸瘴。只不过像这样用尸瘴做法,我只听说过蕃密有此法门。”
果然还在阁中!
那身影人在半空,长剑便即挑出。
数日前的甘露之变只是开胃的小菜,这次的流血将会是十倍百倍!
纤腰几乎传来骨折的声音,那戴着面具的女子被锁
尸瘴,用避瘴丹可以化解。”
那人身形微闪,错开铁钩,一边收腕撤回长剑。
“墓地啊。”白霓裳道:“你好像能看穿外面的黑雾?怎么做到的?咦?”
与此同时,程元振的头发一根根变白,似乎正在燃烧精血。
她忽然发现,潘仙子眼皮上染着淡淡的血迹,本就妩媚的双眼更显艳致。
她身在空中,无处借力,被锁链拽得坠下,只能脚尖一点,踏在山崖边缘一方怪石上,一边挽紧剑柄,对抗剑上传来的巨力。
“呜……”
所谓不破不立,以长安百姓为祭品,供奉神佛,待王爷大功告成,再出来收拾残局,不但事半功倍,更可为大唐重开日月!
中间的内侍身形一矮,手中的铁钩贴地挑起,阴毒地往那人腹下掏去。
忽然孤峰处亮起一点焚烧的火光,接着一道身影疾飞而出,往峰上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