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匆匆招架，但捉襟见肘，很快衣袖破裂，鲜血涌出，而应星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与“丹枫”的搏斗中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即使枪尖扫过脖颈带出血花也像无知无觉。
她低下头去看应星，那双眼中沁出的血水淌完了，清澈的泪珠终于冲刷净了他的眸子。
“你一直都能看到我？”
她没能走出去多远，便又看到了一个熟人——丹枫。
他抬起手，试图擦掉狐人透明的泪花。
“丹枫”一瘸一拐地走来，抬手擦掉了嘴角的血迹，他伸手去拔掉了插在应星心口的击云，“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不是他，不要再追杀我了。”
白珩已经跟在应星后面飘了一个礼拜了。
“咦？丹枫？”她问道。
“丹枫”握着枪，拖着受了伤的脚，一人走了。
一切怎么会这样呢？
白珩朝着身边发呆的应星看了一眼，走出了洞穴。
应星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赤红色的眼睛停留在狐人少女半透明的脸上，流露出几分迷茫来。
掷来的击云挑开了支离，朝着应星的心口箭一般地袭来。
白珩颓然坐下来，她坐在应星的身边。
为何会在她死后，一切的一切，潦草收尾成如今这番荒唐模样。
抖了抖自己的狐狸耳朵。
白珩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但是她很怕他会饿死掉。
6
从她再见到他起，她就没有看到过他吃东西。
“丹枫”忽视了她的声音，他的手中握着那柄熟悉的长枪击云，轻手轻脚地朝着山洞走去。
白珩下意识地挡到了应星身前，那长枪从她的魂体穿过，直直地刺入了应星的胸膛。
理自己，像白珩这种一天嘴里都闲不下来的，很快就无聊了。
“喂！我说你别给我装傻充愣！你能看到我对吧！！”白珩倒悬在半空中，冲着光知道走路的应星大声嚷嚷。
4
听到了这声笑声后，“丹枫”的瞳孔微微缩小，随即立马后退几步，没等白珩反应过来时，一个黑色人影就已经闪至了“丹枫”面前。
他从地上起身，狞笑却从未停止，怒目犹如金刚，鲜血将他的齿间染得可怖，他的剑朝着还在调息的“丹枫”飞去。
她朝前虚趴在应星的肩膀上，看着水中二人的倒影。
白珩站在原地，瞠目结舌。
但是他似乎对于操纵这股力量也不太熟悉的样子，在云吟术驭水冲开应星时，他自己也被震荡到从喉头闷出一股血来。
她不知道他们的故事究竟由谁人书写。
这不意外，毕竟他是龙尊。
水也没有喝。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好像没办法离开他太远，走不出二十米，就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回应星的身边。
于是应星坐在山洞里，盯着火堆发呆，她也只能陪着他坐在火堆边发呆。
没有等到“丹枫”接近山洞，应星的笑声便骤然响起，癫狂到了一丝绝望的境地，“哈哈哈哈哈哈，你还敢送上门来！”
应星在炽烈的太阳下，仰面躺在了一片仰起的灰尘之中。
眼前人模样和丹枫几乎一样，只不过脸庞略显稚嫩，一头利落短发，衣服也比应星的体面很多，犹犹豫豫的眼神中夹杂了一些恐惧与恨意。
匠人的手落了下去。
滴水未进。
这颗星球的空气很干燥，应星的嘴唇早已干裂，但他的嘴唇一直抿着，所以嘴唇甚至连出血的机会也没有。
她大概瞧得出来这二人哪哪儿都不对劲，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白珩立马跟了上去。
在应星如雨般落下的剑招中，如泣血一般的眼睛中，白珩终于隐隐看出了镜流的影子。
白珩急匆匆地冲到他身边，看到他嘴角也带上了一丝鲜血。
应星瞧着水中的倒影，怔了怔。
凌厉的剑光劈下，无处不在，无孔不入，伴随着应星那扭曲变形的疯狂的笑声，竟与孩童噩梦中的恶鬼无异。
于是尽管只能离他二十米远，她还是想要去找找有没有食物能给他填填肚子，不至于让他死过去。
“丹枫”赢了。
白珩怔怔地看着身下脸色愈发苍白的应星。
“我从此一个人了，白珩。”他说。
“哎，好无聊啊应星。”她在应星的耳边叹气。
接着，破布重回水中，搅碎了一池泡影。
哦不，应该是小号丹枫。
他抬起胳膊，虚虚地拥抱住俯身望着他的狐人鬼魂。
她的喉头苦涩起来。
应星倒在地上，久久未能起身。
她吃了一惊。
5
应星睁着眼睛看着异乡无云的黄色天空，昏黄赤热的圆日，眼眶里往外淌着红色的液体，一滴又一滴从眼角滚入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