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绝不”跟他一起颤抖起来。
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每一个人都有不愿别人知道的秘密。
裴庆丰不懂。
他握住方向盘,在方向盘的真皮上摸到自己手心渗出的汗。
情绪得到释放,他终于冷静下来。
保安点了点头,他们见惯类似的情况,早已见怪不怪。
“老板,咱们船上的赌场里有一个钱输光还到处借筹码的老太婆。她非说认识你……”
他的手背不知是被电脑屏幕还是其他摆件划出一道伤口,血顺着手背汇聚到指尖。
方理吐出一口气,捡起手机,接通电话。
“给她筹码!别让她走,”方理急忙道,“等我过去。”
因为梁佳莉太凶悍,导致那一桌附近都没有顾客。
裴映摇了摇头。
他只想知道施斐然有什么把柄。
梁佳莉的叫嚷声也随之越来越远。
梁佳莉摇了摇头,表情极其困惑:“你……说的什么呀?”
临近仓库,与赌场里的灯火辉煌截然不同,墙壁上只剩寡淡的白炽灯灯管。
光倏然照亮漆黑的仓库,梁佳莉愣了愣,才光着脚扶墙站起来,眼睛布满血丝地盯着他,一个字也没说,可能是不敢说话。
“等一下。”方理出声。
高度紧绷的神经让他无法入眠。
戒指被他亲生父母偷走,成为遗物,后来又经由安如玫的手,辗转回到他这里。
“施斐然杀过人吗?”方理问。
他上前一步,抓住梁佳莉手腕,夺走她手上那瓶矿泉水:“您在这里先休息一会儿,我忙完再来找您。”
因为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最佳时机。
方理点了点头:“打开门。”
方理砸掉了整个办公室所有能摸得到的东西。
绑架这么没品的事情他不屑去做。
那根本不是安如玫送给他的蓝宝石。
那是他九岁时从一个体重超过二百斤的中年男人那里获得的“小费”。
他想了想,又问:“你儿子有什么绝对不能被人知道的事吗?”
方理带着梁佳莉走向船底的仓库。
方理嘱咐看门的保安:“别给她食物,别给她水,也不要回答她的任何问题。”
他需要这种耻辱成为灵魂的一部分,所以他一直戴着它。
方理起身,下到底舱,站到关着梁佳莉的那间仓库门口。
梁佳莉对他没戒心,这很好,正好避免了惊吓到其他客人。
裴映的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最近一班机票是两小时之后。
“哎!干什么!”梁佳莉一边嚷一边挣扎,但很快被训练有素地保安反剪了双手,推进一间狭窄的仓库里。
他赶到时,梁佳莉正掐着腰骂发牌的荷官,嗓子已经哑了。
方理从冷藏柜拿出一瓶冰镇矿泉水,快步走上去,一并将矿泉水递过去:“阿姨,我是方理。”
仓库房门啪一声关上。
“我喜欢蓝宝石……”他又说了一遍。
我先喜欢的……绿光玫瑰,安如玫才跟着我喜欢绿光玫瑰。”
梁佳莉看向他,态度一百八十度转折成春风化雨,掐着腰的手也拿下去,拽了拽低胸的上衣:“哎呀,你可能不认得阿姨,阿姨和你妈妈总在一起打牌。”
梁佳莉停住脚步,四处打量走廊:“孩子,你这是带我去哪呀?”
“好嘞,真是好孩子。”梁佳莉说。
方理:“我是问你她叫什么名字。”
他也需要施斐然来冲刷那份耻辱——安如玫的死亡带走他的秘密,他不需要再佩戴它了。
方理挥了挥手,保安冲上来,扭住梁佳莉的胳膊。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保安齐齐停住动作。
方理离开船底仓库。
方理将头发拨到脑后:“什么样的老太婆?”
“我知道。”方理笑了笑,侧过身为梁佳莉指了一个方向,“这边太吵,我带您去休息室。”
他看着手机显示的时间——他在这艘船上等了十六个小时。
施斐然半天没有答话,忽然直直看过来:“蓝宝石呢?”
“哦,叫梁佳莉。”
方理有些失望,看来真的没有。
“老板,已经没声音四小时了。”保安汇报道。
施斐然看上去不怎么在意地点点头:“你就这么一直堵着写字楼大门?你不开车我开?”
蹲在地上找到手机,通过多出几道裂痕的屏幕看见上面显示的号码。
裴映将没有佩戴任何戒指的左手递过去,他控制不了,他的手在施斐然的面前发抖:“施斐然……我喜欢蓝宝石,你能不能送我……”
“其实挺好看……就是年纪实在太大。”马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