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几位贵人谁不知道四皇子的身体没有大问题?寿数不长绝对是谣言!他顶多就是受之前服用过的解毒药影响,在子嗣上可能会艰难些,但本人没有意外的话是绝对不会短命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太后见宗室中有人打起四皇子“嗣子”的主意,心中怎会不着恼呢?更何况,那还是一直以来她老人家都颇为关心、爱护的宁王夫妇,她更有一种被白眼狼背叛的恼怒之意。
朱瑞倒是不太在意这件事:“您先回将军府收拾行李,必要时可以先打发人去扬州一探。四殿下前不久才从扬州回来,那边的房舍用具一应都是齐全的,没有年久失修的问题,也不愁行宫中的人侍候得不好。就算差着些什么,四殿下都能忍受几个月,三殿下凭什么不能将就呢?您只需要走个过场,就可以回京复命了。我看皇上多半想要早些把三殿下送走。他不在京中,宗室们无旨又不得出京,相互碰不了面,大家都能省心许多。”
先前她奉太后之命去宁王府探宁王妃的病时,被宁王妃抓住手恳求了半日,让她帮忙给太后带话,说是生怕自己死后,丈夫宁王会偏宠侧妃,又或是续娶一位不贤淑的继妃回来,无论是哪个女人,只要生下一个儿子,就有可能威胁到嫡子的性命,因此想把儿子寄养在宫中。
萧明德出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朱瑞见自己在宫中没什么事了,便索性一路送他出宫,目睹他走上通向柱国将军府的街道,方才转换方向,返回了燕王府。
抱着这样的想法,太后私下也没把事情瞒着皇帝。她是希望皇帝能尽快想办法压制住宫外的谣言,不要让四皇子立储之事受到影响。同时,她也是想提醒皇帝,宗室不安,需要设法震慑了。
虽然不能排除宗室们私底下打发人去联系三皇子的可能,但要是他们真的筹划着要办什么“大事”,不当面讨论,仅凭书信往来或是信使传话,很容易会泄密的。就算当事人足够蠢,皇帝手下也不是没有能人。再说了,扬州是何万全经营多时的驻点,三皇子要是真想搞事,他还能无动于衷?
“宁王?”朱瑞皱了皱眉头,“是昨天的事么?今儿没听说皇上见过宗室呀?他去向太后哭诉了?为什么?”
想要出人头地,边疆又不是没有机会,何苦拿自己的颈上人头,去给一个性情凉薄又全无希望的皇子挣命?!
皇帝本来是打算借机打探一下宗室与宁王本人的想法,好对症下药的,没想到宁王颇为心急,看起来好象很关心他的病情以及外界对于四皇子的质疑一般,提议说可以寻个好大夫给四皇子检查一下身体,只要大夫说四皇子身体无恙,不会短命,那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宁王的事,谢慕林说起来也是一肚子气。
长住。我还不知道几时才能回京再次面圣呢。”
谢慕林已经从宫里回来了,但燕王仍旧守在西宫,因此今天的晚膳,仍旧是小夫妻二人在自己屋里解决的。
原来一直以为是淡泊名利老实人的宁王与宁王妃,心里也不缺少野心,从前老实,只不过是没有找到生事的机会而已!
谢慕林见他好象颇有感触的样子,默默给他舀了碗汤,便转移了话题:“今天……太后娘娘那边有客人来哭诉,连我都被搅和进去了。你在西宫可曾听说,皇上几时召见了宁王?”
朱瑞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妻子,叹气道:“我看萧将军出屋子的时候,那一身仿佛被汗浸湿透的模样,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他与皇上多年情谊,竟然也落得了这样的结果,可见伴君如伴虎,永远都不要高估自己在皇上心中的份量,否则,再位高权重的臣子,也不会有好下场!”
虽然宁王妃当时嘴上说,不是贪求皇嗣之位,纯粹只是为了儿子的安危与前程着想,可那几日正值三皇子在朝中大肆宣扬关于四皇子寿数不长的谣言,宗室们蠢蠢欲动着想要把自家子孙送进皇室为嗣,时间太过微妙了。谢慕林为了保险起见,将事情转告太后的时候,用辞十分委婉,但太后还是马上就怀疑起了宁王妃的用意,心生不喜。
考虑到太医院的太医们可能会被外界质疑不够公正,宁王还推荐了自己府中暂居的一位名医,乃是先帝时期太医院老院判的儿子,本身医术十分高明,宁王妃就是得他医治,才保命到了今天。老院判在先帝朝时,因为被诸皇子之争牵连,为了避祸才挂冠请辞,带着妻儿返回老家。他已经去世了,但他儿子也曾在太医院干过几年,医术是很高明的。宁王认为他一定能清楚地诊断出四皇子的身体状况,打破外界的
敲打
萧明德听了朱瑞的话,心里就有底了,赶紧起身去换衣裳。他打算只小歇片刻,等身体恢复正常了,就立刻出宫回府。他得赶紧把皇帝交代他办的事办好了,也好让皇帝相信他是忠心的。与此同时,他还要把那些蠢蠢欲动的旧部给安抚住,让他们别犯傻才行。
太后并不知道宗室中已经有人在暗地里与部分武将密谋,企图对四皇子不利,但皇帝却是知道的。他心中也十分恼火,于是,便趁着接见宗室长者、让宗室们知道自己身体状况的机会,将宁王也传进宫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