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遇虽不知愿真为何恼怒,却只知她如今生气了,要哄。
笨拙的少年从身后拥着愿真,跟个幼兽一般蹭着她的脖颈,“阿真不气,不气。”
愿真蹙眉:“……”这番又是学的哪位妇孺哄孩子的方式?
她知晓,祈遇虽是痴傻,却也懂得些察言观色,只是不能辨别是非,什么都学。与其说痴傻,他倒更像是心智未全。
指不定是被人夺了魂魄,三魂七魄缺失。愿真心里暗骂。
愿真回身,一口狠狠咬住了祈遇的胸口。见他无动于衷的傻楞模样,瞬间松了口。
罢了,慢慢教他便是。
“祈遇。”
“嗯嗯!”
“不可学坏。”
“好!”祈遇虽不知她话中之意,却知她不生气了,心中大喜。
愿真望着他不知利害的模样,又言:
“祈遇,你触犯了神明。”第一次,她摆起了神架子。
“嗯?”
“若是人动了邪念,犯了罪,便会受到神的惩戒。你可怕?”
祈遇若有所思的模样,似乎她的话极为深奥。愿真知晓他需时间细细理解,也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良久,她听到他说:“不怕。”
愿真蹙眉,正要开口循循教导。却被他一手揽入怀中。
“阿真,睡。”
望着他熟睡的侧脸,愿真深呼了一口气。
罢了,不急,慢慢教。
过了几日,愿真终是能走了些许路,虽然支撑不久。她依靠在少年的胸膛,喝着他小心翼翼喂过来的汤药。忽然,一道黑影笼罩在她们身上。
愿真抬眼望去,只见一小卒拿着本簿子和毛笔看着他们。
“你姓甚名谁?原居于溪山何处?家中还剩几口人?原有几亩田?”是兵部小卒拿着户籍簿子来统计这次溪山灾民的情况。
“小女名愿真,自……东洲来,前些日游历路过此处。”她所居的长月岛,本就在东洲的九霄之上,也算不上扯谎。
“东洲人?跑那么远?”小卒打量着眼前的女孩。“东洲宅府何处?巷坊何许?”
“……”愿真心下一紧,忽然转而想到什么,脱口而出:“念祥庵。”
念祥庵每年给她供奉的香火最多了,她记得。
小卒手一顿,细细打量着愿真一袭黑发,狐疑道:“你是孤儿?”
那些个尼姑庵和尚庙出来的,若不是削发出家,那几乎都是无父无母被收养的。
“是。”愿真顺势应道。
“喂!你呢?是不是也从东洲跑过来的啊?”小卒转而问向少年。
“他是我哥哥,同我一起在尼姑庵长大。幼时生了热病烧坏了脑子,不太会说话,请军爷见谅。”
“他叫什么名字?”
“祈遇。”
“行吧,既然你俩都不是溪山人,那三日后便要跟随朝廷的遣送队伍离开溪山。”
“去哪儿?”愿真问。
“自然是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啊。”小卒显然不耐烦,随后走了。
而愿真若有所思,她本就不属于凡间,并无去处。如今身体能行走,却法力尽失。她若脱离凡人,独自一人,掺杂血腥味的仙气遮掩不住,反倒更容易招来妖邪。
况且她如今,连只小妖都打不过……御剑飞行也驾驭不了,更别说重返天界。若是祈遇背着她一同悄然溜走,自己仙体可不吃不喝,祈遇又如何存活?一路定然颠沛流离,反倒不如随同遣送的队伍。
愿真思来想去,最后决心随队前往东洲。
她许久不闻世事,凡间供奉她神像的庙宇稀少,东洲念祥庵常年供奉与她的香火最多,甚至开庙时,曾邀玄清仙人请神入像。愿真曾将一缕神识存息与此,凭借那缕神识可以与纸鸢流莺传话。而这路途之中,她也能好好修复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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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遇:老婆真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