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声问夏琰:“夏天师,他……真的是胡靖杨的转世吗?”
“哦?偶尔是会有这样的情况的。”陆秉文说,“若是前世执念太深,哪怕喝了孟婆汤,也可能会想起前世的记忆。”
“他有个自小流落在外的亲弟弟,在他去世之后,才被找回。”陆秉文说道,“你也并没有找错人,你眼前的这位,正是胡靖杨的转世,只可惜他喝了孟婆汤,他不记得你了。只可惜你说的书信一事没有记载,因而无从得知了。”
“不是的,那真的是他的字迹,我认得出。”叶云溪摇了摇头,“天师,谢谢你把我从书里救出来,闹剧至此,也该结束了。”
夏琰慌忙去扶起了他,抬头问陆秉文,说道:“哥哥,他这是怎么了?”
夏琰超度也不是,不超度也不是,但再这样下去,眼前这只漂亮鬼怕是要哭到下辈子。
他一时间也有些迷茫,只得轻声对陆秉文说道:“哥哥,那位叫作胡靖杨的男人真的是薄情郎吗?”
叶云溪点了点头,陆秉文玩着胡西又放在书桌上的九连环锁,沉声问:“你因他被困于幻境这样久,你不恨他么?”
“他是酆都鬼差,也是我的爱人。”夏琰说,“你不必担心,胡西又只是因为记忆错乱而晕倒,并不会危及他性命。”
夏琰为胡西又点燃了一盏安魂香,胡西又躺在沙发上昏睡不醒。
前缘再续
随着锁链撞击发出的清脆响声,九连环被解开了,胡西又便是在此刻睁开了眼睛。
“叶云溪,别哭了,你那爱人并不是薄情郎,他二十四岁时因心病去世,死前郁郁寡欢,思念成疾,一直都未娶妻生子。”陆秉文说,“你眼前这位,是胡靖杨亲弟弟的曾孙子。”
“但就在我们二十三岁这年,胡靖杨的父亲想与朝廷重臣联姻,而胡靖杨再一次回绝,这回他不仅把我带出了戏园子,也让他父母终于意识到他对我是认真的。他父母再也无法忍受断袖之癖的儿子,便硬生生把他从我们的爱巢捉回家关起来了。”叶云溪说,“我对他思念成疾,没过多久,我收到了一封他的亲笔信,那信件里与我约定了私奔的时间地点,要我速速与他在这戏园子相聚。我当然愿意了!我立刻就收拾行囊赶过去,却不料我等了那么久,迎接我的是一刀贯心。”
夏琰点了点头,叶云溪又悄悄看了陆秉文一眼,悄声问夏琰:“这位大人可是天神?”
陆秉文的面相十分儒雅英俊,可他身上有种不怒自威的气质。叶云溪不敢靠近他,只敢跟夏琰说话。
叶云溪又看了胡西又一眼,说道:“……真奇怪啊,你给我的感觉,明明和他很像。你抱我的时候,我以为……算了,对不起,打扰你了。天师,请你把我超度了吧。”
说罢,这一米八多的年轻人便“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位胡靖杨,正是胡西又的曾爷爷的亲哥哥,年仅二十四岁就因病撒手人寰了。
叶云溪抿了抿唇,明明有那么多怨言,可他在此时却想不起分毫,只是略显疲惫的皱着眉头,说道:“太久了,我……我不记得了。”
“亲弟弟?他有弟弟?”叶云溪惊愕道,“我并不知道他有弟弟。”
“临死时我都难以置信,我深爱了这么多年的人会伤害我,会骗我。”叶云溪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见到胡西又,我明白了,他是为娶妻生子抛弃了我而已,是我自作多情。”
百年后他终于转世,又投胎到了自己族里,这辈子的名字正是胡西又。
“云溪。”胡西又紧紧抱着这只轻飘飘的爱哭鬼,“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你,对不起——”
听到陆秉文这番话,叶云溪的眼神由迷茫变得悲伤,他说:“……不记得,不记得也好。”
此时,胡西又拍了拍自己疼的快要裂开的脑壳,无数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了他的脑海,他晕晕乎乎地扶住了墙壁,突然急切地说道:“不是的,我不是要害你,云溪。”
他从虚空掏出了一本花名册,找到了胡西又的名字,并查看了他的族谱,终于找到了胡靖杨三个字。
这只爱哭鬼就默默守在胡西又的身旁,悄悄地握住了胡西又的手掌。
叶云溪已经不再哭了,他推开胡西又,说道:“你是谁啊?”
陆秉文看了看快要为叶云溪流泪的夏琰,沉声道:“好吧,那我破个例为这只鬼走个后门。”
飘在沙发上旁的叶云溪还未来得及反应,整只鬼就被胡西又拉入了怀中。
思,和我对他的心思都是一样的,只是我们都不敢说。”叶云溪想起过去的种种,轻轻笑了起来,“他对我很好,此后三年,我的名气越来越大,来听我唱戏的人那么多,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他会不会来找我。他父母曾多次为他相亲,找了不少门当户对的名门之秀,可都被他推脱了,他说他只喜欢我。”
他的故事让夏琰有些难过,夏琰说道:“可是……笔迹也是可以模仿的,也许是有什么误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