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生直挺挺跪着,不发一言,倒是不再直勾勾地窥探了。俞舒兰大喘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下来。回头去看自己貌美如花的女儿,她瑟缩着蜷缩在自己身后,满眼都是茫然。
心里轻轻叹一口气,在俞灵儿还小的时候,她忙于生计,实在没空照看,就一直叫俞生带着妹妹启蒙,读书识字。他虽是姬正则的孩子,但是却沉默寡言,少年老成,她曾经暗地里跪谢天地没把儿子生成他父亲那副模样。
谁知道,他什么也教了,什么也读了,就是没教她兄妹之间的分寸,甚至妹妹七岁的时候还和哥哥一起吃一起睡。这方方窄窄的一间房,将兄妹俩牢牢锁在一起。他利用亲情迷惑了她,哄骗了灵儿同他成婚,将他的亲生妹妹哄上了床塌!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俞舒兰就觉得自己又要昏过去了。从前真是看走了眼!那个男人的种会是什么好东西?!
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士兵将外圈围得水泄不通,铁桶一般。一个男人从圈内走出,高大俊朗,眉目间与哥哥有些相似。
俞灵儿惊愕地瞪大了双眼,她恍惚间想起父亲看着哥哥复杂的眼神,那是一种嫉恨,一种不甘,一种无可奈何的眼神,仿佛这个儿子对他来说是痛苦,而不是欣喜。
小时候的她不懂那浑浊的目光,直到今日见到此人,她才恍然大悟。是了,哥哥应该是他的儿子才对,父亲他生不出这样强势的,固执的儿子。她和哥哥原来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他散漫地踱步走到母亲身边,搂住她气得发抖的腰身安抚,眼睛淡淡地瞥了站在她身后的俞灵儿一眼,那冰凉的视线如同略过死物一般,叫人遍体生寒,浑身发抖。
直到他收回视线看向跪在地上的哥哥,俞灵儿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脑门的虚汗。她紧张地看着哥哥,原本以为这个男人会替哥哥说两句好话,没想到,他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还饶有兴趣地抓着母亲的手指,看哥哥的笑话。楍妏鱂茬opor&120055;8&120200;o&120002;獨榢鯁薪僆載 綪収藏網圵
俞灵儿忍不住替哥哥求情,她拉着俞舒兰的另一只手,神色恳切:“母亲,是我愿意的!不怪哥哥!让他起来吧!”
少女眼睛明亮,乖乖地盯着她,俞舒兰心都要化了,她摸摸女儿有些乱的发髻,心里下定决心要将他们兄妹俩分开,让女儿过上正常的生活。
“灵儿不要管这件事,你先回屋去收拾东西,今天娘就带你走!”
听到这话,俞生立马抬起头,“不行!”
俞舒兰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拉着俞灵儿回了屋子。
秋风萧瑟,院子里又剩下父子俩对峙。俞生冷着一张脸,眼底黑压压的,盯着屋内收拾东西的俞灵儿不放。
要他和妹妹分开,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他们已经拜过天地,婚书上也写了名字按了手印,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啧啧。”讥讽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姬正则踱步到他身边,看着他脸上的巴掌印啧啧称赞,“不愧是我的儿子,东窗事发也没有一点悔改之意。”
俞生面无表情,就当姬正则是一团空气,并不理会。
男人也不在意他的态度,对于这个儿子,小时候他确实存了几分父子之情的,教他读书练武,也颇有耐心。直到那天,他跟着俞舒兰和陆景融跑了,身为他的儿子,不仅没有拦住他要逃跑的母亲,甚至还跟着一起跑,认了别的男人作父亲。姬正则心中恼火至极,自觉自己的一番心血白费,之后再次带走俞舒兰的时候,故意将他留在了这里。
此时见他狼狈的模样,心中很是一番得意。
“姬正则,过来。”
俞舒兰站在屋门口叫人,男人连忙应声,“来了。 ”
“叫你的儿子滚出宫去住,没有允许不准进宫!”她要将俞灵儿好生养在宫里读书,等她真正懂了人lun,再为她寻一户好拿捏的人家,让她后半辈子都衣食无忧。
俞舒兰扔下两句话,便回屋继续收拾东西。俞灵儿毛茸茸的脑袋在窗户后时隐时现,俞生静静看着,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那眼底的执拗犹如一汪深潭,随时可以将人溺毙。